方卿若趕緊回想一下昨日江尋是怎麼交代的,免得說漏了餡兒。
“我與子業也算是舊相識,去年他還救過我的命,卻死活不要診金,如今得知他有些窘迫,我自然也當義不容辭,這才是朋友之間你來我往的相處之道,嫂夫人也不希望出門在外,子業就這樣甯願餓死也不找人幫忙吧?”
說着說着,最後問題又落到她自個兒身上,許若愚擡頭望向方卿若那張戲谑的臉:“卿若說得有道理,是我一開始多想了……”
方卿若來了興緻,眉眼彎彎:“嫂夫人多想了什麼?”
許若愚撓撓頭,不好意思:“我在家鄉聽到有人說沾賭博的人都不是什麼好人……看着子業去了賭坊,可不就着急了嘛!”
方卿若笑開了,雖是入冬的季節,卻還是讓許若愚感受到了春日一般的明媚。
江尋已是絕色,未曾想他身邊的人還這麼好看,這倒讓她自卑起來了。
“嫂夫人的擔憂并非空穴來風,賭博之人還是少接觸為妙,不過子業和我,你也是了解的,我們并不是耽溺于此之人,嫂夫人大可放心!”
方卿若扭過頭,心裡暗暗吐槽,這賭坊可是你家夫君所開,我不過是幫忙打理罷了,怎麼罵人還帶上我呢?
無緣無故被扣上一頂帽子,以後我還怎麼找媳婦兒!
一直未說話的江尋忽然開口:“枯坐了這半日,飯菜應該都好了吧?”
方卿若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我出去瞧瞧!”
鈴铛聲又響起來,待包間的門關上,江尋扭頭看向許若愚:“這下可放心了?”
許若愚的臉騰地一下紅了,畢竟她尾随江尋也不是什麼光彩之事,夫妻之間本應互相信任,可她在發現江尋對自己有隐瞞之事後并不能完全信任他。
說到底這事還是她做得不對,許若愚扣着手,低下頭:“對不起,子業,是我多心了……”
江尋摸了摸她的頭發:“若愚,我們是夫妻,最重要的是坦誠和信任,若是有什麼事,你直接問我就好了,不要憋在心裡,嗯?”
許若愚點點頭,乖巧極了。
方卿若适時推開門:“上菜喽!”
方卿若是個很有意思的人,江尋這樣低調内斂的人,在他的帶領下也變得話多起來,許若愚從小就生活在如意鎮,沒見過什麼有趣的事,聽他們講得熱血沸騰,仿佛江湖就在她眼前。
如今她也走出如意鎮了,江湖,她來了!
目送着江尋和許若愚雙雙離開,方卿若一直彎着的嘴角笑得更開了:“子業,這就是你要找的鬼手劍聖之後?若是她知道你的目的,你們還能善了嗎?你當真,心裡隻有複仇?”
想起剛剛江尋在飯桌上給許若愚補菜倒茶的畫面,方卿若摸着下巴:“事情開始變得有趣起來了……”
在這個叫甯安縣的地方已經逗留了兩日,下午再上路已經趕不到下一個縣城,江尋提議:“下午我們去附近的甯山看看吧!若是現在啟程,咱們就隻能在路上過夜了。”
許若愚合計了一番:“行!”
于是二人原本打算回客棧的腳步瞬間變了個方向。
他們昨日到此處時,就聽到城門那處有人不斷介紹甯山。
方才他們聽了一耳朵,對甯山有了基本的了解。
甯山是甯安縣的一大特色,每年往來甯安縣的人,多半是為了上甯山。
除了因為甯山的風景極好,四季各不相同各有特色之外,還因為甯山上靜水庵與栖劍派毗鄰立于山上。
靜水庵是個尼姑庵,原本籍籍無名,據說有一個年輕的姑娘,因在夫家總受欺負,挨打挨罵總是常事,姑娘受不了,便上靜水庵打算出家為尼。
靜水庵的師太總見不得這些年輕姑娘為逃避世俗來佛家尋個甯靜,遂與她秉燭夜談,最後給了她一道三角符,讓她尋個袋子挂在身上,若是夫家惹她不快,便将符取下,何時覺得高興了再戴上。
姑娘一拿到符,以為是保平安的,便戴在身上,一時也未取下。
剛回到家,相公和公公就喜不自勝,說今日拉出去的貨物全都賣空了。
要知道,平時拉出去賣的東西,多少總有剩餘,父子倆高興,便沒有對姑娘動手。
連着幾日生意都不錯,可那相公的本性又暴露出來,在外頭喝了酒,回來就對着姑娘撒氣。
姑娘氣不過,将一直戴在身上的符取了下來。
第二日,父子倆照例出去賣貨,那一日不知惹了什麼禍事,貨沒賣出去,人也受了傷。
原是東西被地痞流氓看上,上來強買強賣,父子倆自然不肯,被打了個鼻青臉腫。
回到家裡,窩裡橫的相公對着姑娘又是一頓埋怨。
連着好幾天,父子倆生意慘淡,姑娘不經開始懷疑是不是那道符的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