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眼見着兄長能尚公主,她自己又這般樣樣皆是上佳,尋常人家自是看不上,看來妹妹還得費番心思了。”
“正是。當母親的,操不完的心啊,兮妍隻比月月小月份,也十五啦,姐姐你也得留心着些,姑娘家可不比郎君,過了年齡可就不好相配了。”
“妹妹說得甚是,此次來,也勞妹妹費心,我們一起瞧瞧這些洛陽的郎君,有沒有能與月月和兮妍相宜的。”
鐘夫人拉着吳夫人的手,兩人繼續絮絮叨叨。
其他的兮妍沒認真聽,這一段可是字字句句鑽進了她的耳朵。
母親竟要給自己張羅說媒之事了?
從前一直覺得兄長還未娶親,此事離自己甚遠,沒想到如今母親竟已動了這番心思了。
如今才将将十五歲,她可還不想婚娶呢,困在宅子裡生兒育女,如夫人們這樣操心兒女婚事,想想便覺無趣。
何況如今她還有萬分重要的事情,必須盡快查出當年的事情真相,趕在鐘府覆滅前挽救全府。
至于婚嫁之事,若是落到她頭上,她定會盡全力攪黃。兮妍悄悄在心裡打定了主意,便繼續悠然地喝她的茶。
第二日,各府的千金們都早早地來到尚書府的“碧園”準備參宴的花與食。
此時這碧園早已經被妝扮成了花的天地,各色的鮮花有序地布滿室内的各個角落,就連走廊和亭台也被沿路擺滿鮮花。
另外還有上百盆品種各異的鮮花集中擺放在園子裡的假山旁,那些大多是來參賽的貴女女娘們帶來的。
她們不惜重金選購,又派專人在此照料,隻為比賽時能用上。
屆時摘下這盆栽裡開得最好的那一朵呈上去,自然也要為“花”的主題加分不少。
兮妍就住在尚書府上,來碧園倒是十分便利。
因她的糕點工序繁多,這天天剛破曉,她便已帶着小彥來廚房蒸豆沙、紫薯和糯米粉。
等到大家來的時候,她正在将這些食材晾涼。
“喲,這位是何人啊?”一位花枝招展的女娘瞧見兮妍這麼早在忙活,便不懷好意道。
見兮妍并未理睬,她上前瞧了瞧,竟大笑出聲,“下等人吃的粗食也敢拿來參加貴妃娘娘的百花宴,你竟也拿得出手。”
另一位年輕女娘也過來附和,“就是,也不先照照鏡子,别拉低了我們百花宴的檔次。”
這兩位女娘打扮極為貴氣,簪金戴銀,妝容精緻,卻不想這般無禮。
兮妍從前甚少來洛陽城,便是前世的記憶裡也實在搜不到這二位的身影,但她深知不與傻瓜論短長之理,何況她并不想惹事,便隻當作沒聽到。
“哎呀,妹妹們别見怪,兮妍姐姐自小就在婁陵郡長大的,也沒來過幾回洛陽,見識自然是比不過諸位妹妹了,妹妹們何必計較。”
吳月月過來解釋道。
兮妍不知她是真心來解圍,還是也來看她笑話,但對于這些口舌之快,她完全不放在心上。
如她們所說,她的确不曾來過幾回洛陽,這次她還有重要的目的,更不想徒惹是非。
于是她仍然沒理她們,繼續按計劃準備着自己的糕點,那幾人自覺無趣,便也各自去準備自己的賽品了。
“貴妃娘娘到!”
随着一聲尖嗓音的叫喚,衆人紛紛跪地,“貴妃娘娘吉祥!”。
“都起來吧,本宮今日是來大飽口福的,大家都不要拘禮。”那聲音嬌貴而稚嫩。
大家都起身後,兮妍好奇地走出廚房門外,朝宴席上方瞧了瞧。
隻見一個曳着拖地玉色煙紗裙,手挽羅翠軟紗的女子正向首席婀娜前行,腰若扶風柳、肩若玉削成。
待女子轉過身來,繁複的雲髻上戴着的是金冠鳳珠钗,果然說不出的雍容華貴,但細細看去,卻見那嬌媚如月的臉蛋分明還是個少女模樣。
是了,新帝登基不久,剛過弱冠之年,貴妃想必也比自己大不了多少。
貴妃一個眼神示意,旁邊的尖嗓子便喊道,“開宴”。
兮妍循聲看向宴席下方,此時席間已坐滿了洛陽權貴的夫人和郎君們,倒真不失為一個互相說媒、相看的好時機,吳夫人和母親還真有先見之明,兮妍心頭笑道。
正低頭竊笑,兮妍卻突然發覺似乎有道眼光一直盯着自己。
她轉頭瞧過去,是一位并不相識的郎君。
隻見此人濃眉大眼,如玉樹臨風,見兮妍發現了自己的目光也并不躲閃,而是點頭微笑示意。
匆忙将前世今生的記憶仔細搜尋了一番,兮妍雖實在記不得自己曾經認識過這樣一位郎君,但礙于對方如此有禮,便也隻好點頭朝他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