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管家,郎君說今日二位辛苦了,命我二人來為二位松松筋骨、解解乏。”那兩婦人中一人恭順笑道。
兮妍覺得自己此刻還真是很需要解解乏,但這松筋骨解乏,她倒沒試過。
正在猶豫,那兩婦人已将她夾到内屋,然後拿出幹淨的棉布,開始給她捏肩、捶背、捏腳。
“啊,哦,輕點。啊,啊,輕點輕點。”兮妍雖是習武之人,可從未被人如此捏肩捶背,實在有些受不住,而她向來是個不拘禮的,那叫聲便略微大了些。
而此時已走出院外的年輕郎君聽着這喊叫聲,卻是歪着頭露出微不可察一笑。
翌日晨起,兮妍覺得渾身果然松快了許多,看來這松筋骨解乏倒果真不失為一個好法子。
當時确是疼了些,但若不是那兩婦人的絕妙手法,兮妍今日怕是起床都困難了,何況還有如此多的事務等着她處理。
依舊想着法子安排好了都督的飲食,又調整好大廚房的食譜。
待午膳過後,兮妍想着今日時間已寬裕了許多,便回自己的小院午憩了。
雖從前舞刀弄槍、走街串巷,但她畢竟是個千金大小姐,哪裡經受過這般高強度的勞作,何況還要和這廚房諸夥計鬥智鬥勇。
不過,萬事開頭難,兮妍安慰自己,待一切安排好,内廚步入正軌,她便可以輕松許多了。
屆時她便也可有空出去夜探消息了,這麼想着,她安心地睡着了。
待到醒來,兮妍未睜眼時便聞到一陣清香,這香味很熟悉,沁人心脾,仿佛是栀子花的香味。
兮妍在花香中緩緩睜開眼,她覺得疲累感消失了不少,便起身去屋外查看,小院内草木郁郁蔥蔥,院子門口的小白花随風搖曳着,正是栀子花。
那些小白花才剛剛綻放兩三朵,便已傳來這若有若無的香味,春日的風也柔柔的,真是惬意。
兮妍挪出一把竹椅,坐下來,悠然泡上一壺茶,看着天邊雲卷雲舒,心想,當真日日是好日啊,隻要無瑣事挂心頭,便是人間極樂。
待來日這些事情都解決好了,她定要仗劍天涯,四處遊山玩水,做那快樂的遊俠兒。
可就在這極樂的想象裡,小彥跑過來彙報瑣事了。
“姑娘,方才龔管家派人傳話來,說是都督夫人明日便要從五台山回洛陽了,聽說還要帶上她娘家的侄女來住上些日子,讓内廚提前做好準備。”
“五台山,那至多三五日便能回府了,可知是何日啟程的?”兮妍算了算路程,又問道,“龔管家可還說了旁的?”
“旁的沒有了,不過姑娘若還想知道什麼,我去打聽打聽。”小彥想了想道。
“嗯,你打聽打聽都督夫人有何飲食偏好,再打聽下她那個侄女是何情況,又有何飲食偏好。”兮妍思忖了一會,又道,“但你打聽的時候自然些,莫要叫人以為我們有什麼旁的企圖。”
“知道的,姑娘。”小彥應聲便去了廚房。
待準備晚膳時,兮妍也有意同廚房夥計們探探口風,但得到的消息卻不多。
晚膳過後,兮妍走到小院門口,遠遠看見附近的小湖邊風景甚好,想着等都督夫人他們回府又得忙一陣,今日倒算閑适,來了幾日還不曾去湖邊走走,不若今日便去走走吧。
小湖邊草色青青、垂柳依依,草叢裡還開着些許星星點點的野花,若是白日裡當是十分美麗的,隻可惜夜裡看不清,兮妍邊走邊感遺憾。但當月色穿過雲層傾瀉而下,樹影婆娑,這湖邊卻有了另一番景緻。
兮妍走着走着,瞧着這适宜舞劍的氛圍,劍瘾有些犯了,想起此次自從來了洛陽,便已荒廢武功多日,兮妍實在想練練劍了。
可惜兄長交代不能暴露武藝于人前,且來都督府也未帶佩劍,那把生鏽的破劍也不堪用。
兮妍心想這小湖如此僻靜,夜裡也沒人經過,若是當真有人經過,再跑也不遲。于是她折起一根柳條,便開始練習師父傳授于她的劍法。
少女的身姿輕盈,劍法流暢,在樹影下輕舞,遠遠看去竟如仙子起舞般動人心魄。
司馬炎原是要去小院找兮妍,此刻路過小湖邊,卻正巧見此美景,駐足看了兩眼,便覺那身影着實熟悉,走近些一瞧,果然是兮妍在此處舞劍。
兮妍遠遠瞧見有人過來,正欲飛身跑走,不想來人竟也輕功了得,離近些一看,原是司馬炎。
司馬炎早知她會武了,再跑似乎有些多餘,她一時拿不下主意,便垂着柳條,停在原地。
司馬炎見狀也折起一根樹枝,飛身朝前一劍輕刺過去,那身姿仿若遊龍,劍氣帶起柳葉和柳絮飄飛,整個小湖邊頓時便似彌漫着武林高手決鬥的肅殺。
兮妍卻不驚慌,她用的是細柳條,此刻在她手上仿佛金絲線般柔韌無比,隻一瞬,細柳條便已将司馬炎手上的長樹枝纏繞。
“以柔克剛?絕妙!”司馬炎贊道。
但他的劍氣剛猛異常,即使手上的樹枝被纏繞,此刻也并不那麼容易攻破,隻見他迅疾收回,以退為進,便破了這招以柔克剛。
“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