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人講究風雅,王公貴族子弟更是不少喜歡攀比奢華,而衣着服飾更是彰顯着各自的身份地位,故而不僅女娘們處處講究,就連郎君們也個個注重自己的外貌風度。
第一個來赴宴的便是吳月月。
她向來對所有宴席無比熱衷,今日她化的是暈紅妝,原本妩媚的臉上更添幾分嬌憨,玫紅色的襦裙和罩衫襯得她膚色更為白皙,果然我見猶憐之态。
今日畢竟是在都督府辦宴席,為顯示對主家的重視,她還帶來了一籃子自己做的茶點。
第二位來的便是貴妃胞弟李力。
此人濃眉大眼,身材魁梧,走起路來也頗有氣度,但偏偏卻是個八卦又愛湊熱鬧的性格,因此與這洛陽城的一衆女娘關系都不錯。
随後而來的幾位郎君也個個儀表堂堂,有兩個與李力關系匪淺的,便一左一右坐在他旁邊的位置上了。
其他幾位女娘也陸續到來,個個明顯精心施粉傅朱,精心妝扮,仿佛這不是一場詩酒宴,而是一場比美宴。
唯有劉昀珊依舊是身着素色衣衫,緩緩而來,按理說她這樣的習性是會遭到那些女娘排擠的,但因着她性子柔和,且從不計較他人的口舌之快。
久而久之,大家皆知她本性如此,就是言語挑釁她也是無趣,故而這洛陽城倒也再無人為難她,反而那三位未出嫁的郡主清一色地甚是喜歡與她來往。
王洛青一邊招呼着大家落座,吃些茶點、果子,進些酒水,一邊觀望着來客。
漸漸地,客人們來得差不多,隻差那安世表哥還不見人影,也不知他何時才能到,王洛青想着不能再等,便先開宴了。
“各位貴賓,未時已到,今日的詩酒宴便開始吧,我們先來第一輪,選一個詞來作詩,這第一輪便由今日來得最早的吳娘子抽簽如何?”
“好!”
郎君們都毫無異議。
“哎呀,不是聽說司馬郎君會來嗎?為何不見人呢?”
“就是,不等司馬郎君一起嗎?”
女娘們卻因沒見到司馬炎,似乎有些不虞。
“各位娘子稍安勿躁,表哥那邊此刻怕是還有些事務要處理,處理完便會盡快過來。我們先玩我們的吧,待他來了再加入便是。”
王洛青賠着笑與衆位貴女解釋。
說完她便又吩咐一個小厮去請司馬炎。
吳月月走上那抽簽席,扶着袖子擡起手去翻了一個竹簽,“是雪。”
“這眼看即将入夏,想不到第一輪竟抽到個雪!”
“就是,還是不應景啊。”
席上幾人紛紛抱怨。
“諸位,應景的詩詞自是有它的意趣,但若是僅憑想象、回憶來作詩豈不是更為打動人心。”
王洛青笑意盈盈。
“是啊,記憶裡留下的最是真摯美好,以記憶裡的事物來作詩,其意境當最是唯美了。”
劉昀珊也淺淺笑道。
衆人聽之亦覺有理,便沒再争執,大家開始搜索雪的記憶,即興作詩。
一輪賦詩下來,大家酒也進了不少。
特别是那些郎君,平日裡遇到不順心的事便喜愛飲酒,借酒消愁,作起詩文來更是最愛飲酒,以酒下文。
如今他們不少酒勁已有些上來,不知是誰提起了都督府名聞天下的鐘管家,聽聞這管家竟是個貌美的小女娘,大家便借着酒勁向王洛青打聽。
王洛青不置可否,隻好笑笑,想就此揭過去。
誰知那些郎君竟不依不饒。
“百花宴的時候我便見過鐘娘子,的确是傾城之姿,後來苦尋不知所蹤,不想竟是在都督府做起了管家。”那李力道。
“洛青娘子,今日我等既來了都督府,可否也将那鐘娘子請出來,加入我們的詩酒宴呢。”
“鐘娘子如今在都督府做了管家,有許多事務要忙,因而定是無暇來詩酒宴的。”
王洛青表情為難,她與這鐘娘子并不相熟,又如何好去請她來呢。
再說,鐘娘子如今負責姑父司馬都督的膳食,還要管理内廚事務,萬一出了什麼岔子可如何是好。
“那便不參加詩酒宴,就将她請來,我等想同她結識,說幾句話,這總可以吧?”
李力左邊那位郎君開始幫腔。
“就是,就是,說幾句話的工夫總是有的。”
另一位郎君也附和道。
王洛青沒法子了,隻好差人去請。
“各位郎君,那鐘娘子若是實在脫不開身可也不能怨我哦,人我是去請了的。”
而此時,席上幾位女娘臉色已經有些不大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