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洛青招呼着大家繼續玩,幾位女娘見司馬炎走了,雖有些意興闌珊,但到底也不願如此早早回去,大家便繼續飲酒、作詩,說笑着。
兮妍跟着司馬炎往内廚走去,等着他說的囑咐,但卻半晌沒聽到言語。
“安世,你方才說都督有囑咐,可是今日晚膳有何特别的要求,你說與我聽吧。”
“額,其實父親并未囑咐什麼,隻是着我将他的晚膳順路帶去軍營而已,他年紀大了,難以習慣軍營的夥食。”
司馬炎略有些尴尬道。
“那你方才為何......”
兮妍好奇。
“方才我不過是找個理由離席罷了。”
“你為何要離席?現下這時辰,我确實是需要提前離席來準備晚膳了,但你還可以繼續同他們作詩啊,待我将晚膳備好了,将食盒送過來便是。”兮妍道,“這裡交給我,你去同他們玩吧。”
“作詩......作詩哪有練劍有趣,兮妍,你今夜會如約去小湖邊吧?”
司馬炎猶豫半晌,答非所問地回了這麼句話。
兮妍覺得有些好笑,夜裡要練劍也不影響此刻繼續作詩啊,或許他還有别的事情吧,兮妍沒再多問,隻答道,“會的。”
不覺間,兩人便已行到小廚房。
今日晚膳,兮妍給司馬都督單獨準備的是土豆燒肉、紅燒排骨、黃焖豬蹄、魚蝦蟹一鍋的“河鮮彙”、地三鮮以及昨日清晨現采栀子花制作的栀花糕。
兮妍束起廣袖,穿上圍裙,準備好開始一個個切菜。
土豆切滾刀塊,精選五花肉切成小塊,排骨隻選中間那段最美味的,砍成小段。
而是将這些做一個初步的料理,然後準備醬汁。
小美和阿九兩個徒弟成長迅速,很快便能意會她要将菜做成什麼樣,隻聽她吩咐便能将食材料理得十分襯她心意。
是以兮妍如今做起菜來也非常輕松,隻見她忙忙碌碌,又給兩個徒弟演示如何制作,從身後看去,穿上圍裙的她仍難掩曼妙身姿,此刻真真是個絕妙的美廚娘。
因忙于廚務,兮妍竟不知,司馬炎一直沒走,不知何時,竟還從廚房找了把椅子坐在一旁,此刻正慢悠悠地喝着茶,遠遠地看着兮妍準備晚膳。
“你,怎麼還在這裡?”
兮妍轉身時突然看到了司馬炎,訝然又略有些尴尬,此刻自己當真是個廚子打扮。
“你可知,江湖規矩,内廚偷師可是要挨打的!”
“我等着将父親的晚膳帶過去,這不算偷師吧,再說,我坐得這樣遠。”
司馬炎頓了頓,調侃道。
“隻将将能看清你,其他的都看不見。”
“你!”
兮妍頓時一陣羞臊,畢竟她的徒弟和手下都在呢,竟然如此不避嫌,司馬炎今日是怎麼了。
“不與你說,你要等,便去那邊等着吧,此處油煙頗盛。”
“鐘娘子這是關心我嗎?”
“我是怕你礙事,哦,不不,我是說,此處油煙頗盛,我等忙于料理,怕不慎将油污弄髒了你的衣衫,司馬郎君還是那邊請吧。”
兮妍指着外間小院裡的木凳道。
“鐘娘子這是故意貶損我,行軍打仗可比這艱苦百倍。不過,你既然讓我坐過去,那我便坐過去吧。”
司馬炎老老實實地坐到外邊的小院裡去了。
“我可不敢貶損你,司馬大郎君。”兮妍道。
小美和阿九聽着兩人的對話,面面相觑。
他們二人來都督府數年了,司馬郎君從前可從未來過這内廚,更不要說還守在這裡看他們料理膳食了。
如今這情形,莫非是因為師父,他才來這裡的。可師父又是何時與他相熟了呢?
不對,他們二人這稱謂,究竟相不相熟?
“師父,你同司馬郎君,認識很久了嗎?”
小美見司馬炎去了院子裡,終于忍不住八卦道。
“不久,我來都督府不過月餘罷。”
兮妍漫不經心道。
“那為何你們看起來像是相熟很久的人?”
小美繼續問。
“不對,依我看,是那司馬郎君想與師父相熟。”阿九道。
“你們兩個,小小年紀,不好好學廚藝,瞎琢磨什麼呢!以後可不許瞎說,尤其是對外人。”兮妍表情嚴肅。
兩人吐了吐舌頭,終于沒再八卦。
三人繼續認真準備着晚膳。
一個時辰後,給司馬都督的晚膳全部準備妥善。
兮妍帶着小美和阿九将膳食裝好盤,底下用熱水溫着,又将食盒安置好,便交給司馬炎。
“那便有勞司馬郎君了。”
“今日為何竟如此多?”
司馬炎看着疊得高高的兩大籃食盒,驚訝不已,平日裡他也給父親帶過膳食,從未見過如此之豐富。
“還有一份是司馬郎君的,既辛苦你送這一趟,便将郎君的晚膳也備了一份。”兮妍道。
“就知道你最是心地善良、體貼周到,那便多謝鐘娘子了。”司馬炎清冷的面上難得地露出一抹笑意。
臨走前他又湊近兮妍耳邊小聲道,“别忘了今夜繼續創劍式。”
“嗯。”兮妍點點頭。
她唯恐身邊人聽到這個劍字,左右瞧了瞧,好在兩個徒兒都在竈台忙碌,沒人發現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