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荷将尤清蓉往裡去推了推,這才将門帶上退了出去。
尤清蓉步履挪動,坐在顧卿安的對面:“大人叫我來這裡做什麼呢,家中也有好飯菜的。”
聽到大人兩個字,顧卿安眉毛一挑,不可相信地嗤笑了一聲。
尤清蓉愣了愣,而後改口:“夫君定然是花了好些的功夫,夫君的用心,清蓉真是感激不盡。隻是不要有下一次了,在哪裡吃都是一樣的。”
“一樣的嗎,我倒覺得不一樣,”顧卿安,“大人和夫君這兩個字的重量還是不同的。”
尤清蓉說的是這個嗎?她心中歎息,也拿顧卿安無法,隻好為顧卿安斟酒:“大人今日叫我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前些日子夫人受了驚吓,心中難安定,這是為了哄夫人開心。”顧卿安抓住了尤清蓉的手腕,沒讓她走,将酒杯放在尤清蓉的唇邊,盯着她的唇看。
尤清蓉少不得要張嘴,吃了顧卿安這一杯酒。春日冷,這一杯酒倒是熱好了的,一口酒下去,尤清蓉的腦子暈暈乎乎起來,身上也有了燥熱的意思,軟了腰肢,摔進顧卿安的懷中。尤清蓉将計就計,順手抓住顧卿安的衣領柔聲道:“夫君,這酒是熱的,喝下去還有些暈。”
“熱酒吃了不傷胃,心裡頭也暖,更好看戲。”顧卿安将剩下的酒喝了,放在桌上,這才放過尤清蓉。
“今日叫夫人來,除了散心,也有别的正經事,”顧卿安喂了尤清蓉吃酒,得了尤清蓉在懷,心情好了許多,“這些天你的心思我知道,你往下頭看看。”
遙香樓下是京城中最好的景色,小橋流水,春日裡有畫船遊湖,才子佳人多有在此相會的,更有會來事的酒樓,還将桌子筵席擺出來,好讓那些文人雅客抱春吟詠,随後便能折花,飲酒作樂。從二樓看下去,便是走街串巷的吆喝叫賣聲,富貴公子小姐的琴聲詞賦,尤清蓉看了一圈,并沒看到什麼,她轉過頭來,看着顧卿安尋求個明白。
顧卿安并沒有認真看着樓下的風景,那一雙漂亮的眼睛隻盯着尤清蓉看,等尤清蓉收回了視線看過來,冷不防四目相撞,刹那間攪動起了春水漣漪,泛濫在了眼底。光明正大看着尤清蓉的顧卿安,并未就此收回視線,反而微微眯着眼睛,那情眼要将尤清蓉淹沒。
“夫君,叫我看什麼?”這目光太刺眼,尤清蓉也不能裝作還不知道,隻得硬着頭皮對顧卿安笑過去。
“你仔細看看那橋上站着的是誰?”
顧卿安話音剛落,尤清蓉在他身上的目光便即刻收回,往那橋上看去,沒有半分遲疑。這樣得快,并無留戀,顧卿安嘴角僵硬了幾分,收回了那些迷情,順着尤清蓉的視線也看向下去。這一回尤清蓉才看清楚了橋上站着的人,正是羅雲一,羅雲一身邊站着的人,還有一位看起來容貌清秀俊俏的少年公子,氣度和那些在春日宴上看到的公子哥并不相同。
那些公子哥不過是酒囊飯袋,可是這位公子身姿挺拔,舉止有禮,簡直是凡塵仙人,人中英才。尤清蓉問顧卿安:“這人是誰,适婚的年紀怎麼沒在春日宴上看過?”
“今年的新科狀元郎,是朝中新一代裡剛正不阿的谏官蘇懷仁,”顧卿安為尤清蓉解惑,“這位是寒門出身,在朝中又敢說話,從不看人的臉面,得罪了許多的人,因此春日宴上沒人請他來的。”
和羅雲一倒是相配的,尤清蓉還要再看,可羅雲一動了身子,往這邊看過來。尤清蓉一吓,立刻往顧卿安的懷中縮了縮,關上了窗。
還有投懷送抱的好處,顧卿安勾着唇,看着懷裡還有些緊張的尤清蓉,笑意忍不住。他從前竟然沒覺得尤清蓉這樣的好玩,他起了逗弄的心思,還要特意伏在尤清蓉的耳邊,對尤清蓉小聲說:“别擡頭,她正往這邊看。”
尤清蓉隻能更往顧卿安的懷中縮着。
“他們是如何認識的,在這裡碰上,是巧合嗎?”尤清蓉貼得顧卿安太近了,她都聞到了顧卿安身上熏的香,若隻是抱着也有些尴尬,她将心中的疑問一一問出口。
“不是巧合,春日宴後,他們機緣相遇,已經見過好幾回了。”顧卿安根本就沒看樓下的人,更過分地張嘴要咬尤清蓉的耳朵,将這些話送進尤清蓉的耳朵裡。
“夫君是如何知曉的?”
“夫人忘了,我有暗探。”
盯了好些日子,找到了這個機會,才請了尤清蓉來遙香樓看這一出戲。尤清蓉這樣一想,都合理了,顧卿安早有暗探,從前也用在她的身上過,他查探到了羅雲一和蘇懷仁有交集,羅進禮定然不能容下,定然會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便有機會找到羅進禮的錯漏之處。
尤清蓉暗中欽佩顧卿安的行動實在是快,她垂眸,眼前所能看到的,就隻有顧卿安起伏的胸膛,急促得很,似乎是為了她。尤清蓉要起身,拉開些距離,但她才動了幾分,就被顧卿安扣住腰,狠狠地壓在了座位上。
“夫人,别動,你越動,我身子越熱。”
顧卿安這話不是撒謊,因着剛才吃了些酒,引起了熱,尤清蓉的肌膚實在是柔軟細膩,光隻咬着耳朵還是不夠的,還想要更多。顧卿安的手沒停下,還要往腰上摸,尤清蓉慌忙按住顧卿安的手,對着他柔聲細語。
“夫君,這還在外面。”他們是來關注羅雲一的動向的,而不是來這裡,春風一度的。
可是顧卿安卻說:“哦,在外面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