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府的門,不是不能開,陳年舊事的案子,當初已經有了抄家當懲處,屋子也不過是收了鑰匙上了封條,隻要誰有錢,能置辦下來,鑰匙就可以歸還,封條就可以解封。若是沒錢,那麼快書一封,去京城上報,也能拿到鑰匙。
隻是需要些時日。
顧卿安看着尤清蓉臉上的誠懇,便問:“怎麼了,是不是府中有東西?”
“我不知道,但是我想着羅進禮當初那樣對我家趕盡殺絕,他應該是害怕什麼,若是我父親真的做了貪污的事情,他不應該害怕才對。”
“清蓉,我這裡有幾封蘇懷仁帶過來的信,我想你應該會想要看。”
顧卿安将信封遞了過來,給尤清蓉看。那上頭寫着羅進禮的動向,大多是檢鹽司中的人,都向羅進禮孝敬了許多的銀兩錢财,求着羅進禮能夠帶着他們飛黃騰達。
檢鹽司在朝中的官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因着是皇家專供的鹽道,壟斷之下,油水就有許多。他們手下都會聯絡上各地的鹽商,将官鹽賣給他們,從中抽取利益,這利益是檢鹽司的人自己定下來的規矩,若是鹽商不交,那麼檢鹽司的鹽便會找人,從别的渠道賣出去,而鹽商為了生意,為了保證自己能長久穩定地為百姓提供官鹽,定然是要交上這一筆費用的。
隻是官鹽的量都有定數,檢鹽司發放賣出的鹽也就那麼點,可是要求的人太多,想要賺錢的人也太多了,這樣的巨大利益,沒人會放棄。
檢鹽司有問題。
尤清蓉看過這幾封信後,聯系着自己的父親的遭遇,她如被雷霆擊中一般,忽然想到了什麼。她看着顧卿安,顫抖着身子害怕道:“當初我父親就是和檢鹽司聯絡着,要接頭的鹽商。我父親都是交了錢的,但是他們還是覺得我父親身上,還藏着巨大的富貴。”
“扳倒一個鹽商,從他的身上掠奪走财富,自己在慢慢穩固自己的位子,走上了今日檢鹽司的位置上,這種事情,羅進禮做得出來。”
“當初你父親貪污受賄,說是賣給别人的鹽有問題,并不是官鹽,而是沒有磨好的私鹽。私鹽便宜,又不用交上那麼多的費用,這巨大的利潤,這才讓尤琏琛丢掉了性命。”
“可那些鹽,正是羅進禮負責發放給我父親的。我父親從來沒有賣過私鹽,我們家中也從未有過這樣的人力,來講私鹽打磨,賣給百姓。”
“那恐怕,就是檢鹽司自己出售的鹽,便不是真的官鹽。”
顧卿安說完這句話,自己也吓了一跳。若是如此,羅進禮的罪行那就是罄竹難書,足夠讓羅進禮死。若真的是如此,那麼羅進禮就是踩着尤琏琛一家的血,往上爬,走上高位,而他卻覺得這是稀疏平常。在羅進禮的眼中,也許就是覺得死了一個小小的鹽商,或許在羅進禮眼中,就是要死了這樣一個富貴的人家,才能讓他不費吹灰之力,就擁有了無盡的富貴。
“鑰匙,我幫你拿,我會幫你開尤府的門。”
“好,多謝你。”
“你說什麼?”顧卿安問。
“多謝,夫君。”尤清蓉說完這話,就看到顧卿安的臉上流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尤清蓉也覺得這樣孩子氣的顧卿安有些幼稚,她坐在顧卿安的身邊,将這幾封信放回信封裡頭去。
顧卿安還要寫幾封信,交代蘇懷仁多關注着檢鹽司的賬本子,也替尤清蓉想着,要尤府的鑰匙。顧卿安說還有幾日,才能拿到,這幾日,尤清蓉可以在城中随意走走,看看風景。
“這幾日我也無事,可以随你一同走走。”
尤清蓉點了點頭,但也有顧慮地開口:“我一開始,還以為你不願意回到這裡,也不願意多看這裡的任何風景。”
“為何?”顧卿安沒想過這麼多,他聽尤清蓉這樣說,也開始好奇起來。
“因為這裡是你的傷心地,是我脅迫你的地方。”
顧卿安聽後,輕聲一笑:“無妨,那樣的苦都已經過去了,今日你我重又成婚,我怎麼看起來都是風光無限的。”
“隻是從前,是你願意成婚,而如今你倒是不情願,是我迫你的了。”
顧卿安說這句話,還有些自嘲。他如今看起來是風光了,可是他還是錯過了尤清蓉的心,沒得到尤清蓉的愛。他忽然擡手,挑着尤清蓉的下巴仔細看過去,他沒有帶着半點的玩笑,隻是一字一句認真道:
“尤清蓉,從前是我太過防備,心中有着考取功名的事情,并不曾想過你對我的真心。可是如今不同了,我們的誤會解開,我對你也有情意,我們也成夫妻,你願不願......”
願不願意與我成婚,願不願意共續前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