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熠熠淺淺地映在光芒裡。
遠處,已在準備烤全羊、炙鹿肉、烤兔子。薄暮冥冥,肉香飄十裡,馨姐兒早餓,又瘋玩了一下午,聞到香味饞蟲早已勾起來。
“娘親,我要吃肉肉。”
拉起江若汐,和瑾姐兒一起朝烤羊肉架跑去。
羊肉還沒熟,馨姐兒吵得又厲害,江若汐隻好自己夾肉片為她們烤。
煙霧彌漫,嗆得江若汐連連咳嗽,議完事的鐘行簡正巧走過來,林晴舒先看到了,拉着江若汐,
“大嫂,大哥來了,還未開席,咱們就這樣自己烤肉吃,大哥會不會?”
“不用理他。”江若汐瞥眼鐘行簡後,便沒再搭理他,
當然她女兒重要,難不成要因為那些亂七八糟的規矩,餓着自己的女兒。
“咳咳咳。”江若汐被煙霧嗆得難受。
林晴舒亦然,她使勁扇着煙,“大嫂,不然咱們找人來烤吧。一會别把你嗆壞了。”
“不要不要,我要吃肉肉。”馨姐兒大聲哇哇叫。
她平時最饞肉,何況如今又餓了。
“一會就好。馨姐兒等會啊。”雖是這麼說,可是江若汐看着黑漆漆的肉片,雙眼被熏得忍不住流淚。
“我來吧。”
一雙厚實的大手包裹住江若汐的手背,略含煙啞的嗓音接踵而來。
江若汐整個人這樣被鐘行簡圈在懷裡,濃烈而獨特的熏香混雜着薄薄的輕汗将她籠罩起來,
鐘行簡狩獵回來換了一件素白色寬袍。
這件衣袍也是葉婉清送來的。
江若汐即刻抽出手,從鐘行簡懷裡閃出來,躲在煙霧外,遙遙望去,
“那就勞煩世子爺了。”
卷草紋領口處,露出的一截象牙白的脖頸處,一抹煙熏黑漬格外紮眼,
寬大的長袖在江若汐身邊垂下,搭在她的手背上,江若汐嫌棄地後退一大步,
鐘行簡的手僵在半空。
霧氣飄過,江若汐輕撩翹起的長睫,不帶一絲情緒,卻像一把細密的小刷子自心間軟肉上拂弄過。
沒什麼旖旎調情的意思,鐘行簡的呼吸卻有些混亂而粗重,心跳也有力地多跳了幾下,
眼中說不清道不明的幾分膠着一閃而過。
他已經一個多月沒碰她,難不成因為昨晚,所以現在才有些如此。
這個場合實在不該亂想這些。
鐘行簡一咬舌尖,随即栓住心猿,僵直收回手指,直直自己脖頸一側,
“你這裡抹上了煙灰。”
江若汐擡手正要擦,看見自己手上黑乎乎的,福身告退,“世子爺,我先回房換衣。”
說罷,囑咐林晴舒和鐘珞兒看顧馨姐兒,拿過團扇遮住脖頸,朝賀春殿走去。
江若汐離開,身上無端的燥熱卻沒有消散。
鐘行簡隻以為竈火太旺,沒做多想。
肉很快烤好,馨姐兒和瑾姐兒吃得極歡。
日光隐退,月影綽綽。
宴會開始,還沒見江若汐的身影。
一個小婢女趨步到鐘行簡面前,“世子爺,夫人讓我來請您。”
鐘行簡輕疑,轉而以為江若汐有事找他,随即起身,“帶路。”
小路幽靜蜿蜒,有層燈火暈不開的黑,婢女帶的路不是去賀春殿的,而是朝着三品以下官員所住的居所走去。
“夫人來這裡做什麼?”鐘行簡掃過一間間漆黑的屋檐,心中隐有些不安。
婢女小聲道,“奴婢不知道。”
縱然心存疑慮,鐘行簡仍走進一間殿内。
殿内燭火擱在角落地上,鐘行簡的身影被斜斜地拉長,熏香袅袅升起,充斥着整個大殿,窗戶緊閉,香氣熏得鐘行簡頭昏昏沉沉,
視線亦變得朦朦胧胧。
銀輝輕灑,輕紗帳幔輕輕搖曳,宛如一層層輕舞的薄霧,
鐘行簡撥開雲霧,朝拔步床走去,眼前的一切變得夢幻而沉醉。
床上女子側身而卧,隐約可見她曼妙的身姿,随着每一次輕柔的呼吸而微微起伏,宛如山間溪流,潺潺流淌,帶着無盡的誘惑與遐想。
長發如瀑,随意地散落在錦被之上,幾縷發絲輕輕拂過裸露的脊背,增添了幾分慵懶與風情。
“汐兒~”鐘行簡輕喚一聲,嗓音已染上塵埃粘膩嘶啞。
他喉結滾動,胸口的欲焰如燎原的火,一發不可收拾。
此刻的賀春殿裡,江若汐正懶懶地靠在貴妃榻上,圓扇輕搖,合眸假寐,旁邊矮幾上,宮宴的吃食一樣不少,
她實在不愛去宮宴,還要和鐘行簡硬湊在一起伴着伉俪情深,賠一晚上小臉。
不如獨自對月賞景來得自在。
有個婢女垂臉趨步走進來,站在廊下禀告江若汐,“夫人,世子爺讓奴婢來請您去一個地方。”
一個地方?!
那就不是宴席,會是什麼地方呢?
江若汐心裡隐約有幾分猜測,道了聲,“前面帶路。”
剛踏出殿門,江若汐頓住腳步,揮手招來院子裡的婢女,“你們去宮宴,将大長公主、鐘府的大爺、二爺、三爺并三位奶奶都請着,去這位婢女帶我去的地方。”
等衆人散去,江若汐重又吩咐婢女,“趕緊帶路吧。”
今夜的好戲,終于要登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