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奕霖道,“理當如此。”随命小梅将事情的經過詳細講來。
小梅哭哭啼啼,天見猶憐,講述過程中幾次欲昏死過去,“我本是廚房的丫頭,因今日主子宴請好友,人手不夠,便派我去為客人上糕點。我們一共八人,結伴而行。因我是廚房的丫頭,廚房的張媽還吩咐我照看爐子上的熱水,我因給爐子添柴晚了一步,便沒有和其她人同行。誰知,當我端着糕點經過柴房時,旁邊突然竄出來一個黑影,把我拖進柴房,一把推倒在地,撲上來就要撕我衣服,我……我拼命掙紮大聲呼救……幸好有人自柴房經過,我這才得救。”
羅紫笙點頭道,“小梅姑娘講的這般清楚,又哭的這般委屈,這件事應不似作假。”
趙奕霖笑問,“這麼說,羅三小姐是承認此事了?”
羅紫笙搖頭,“我雖承認卻有此事,卻還有一事不解。”
趙奕霖道,“什麼事?”
羅紫笙問小梅,“如果我沒聽錯的話,你方才說,是李貴将你拖入柴房,撲倒在地,對嗎?”
小梅點頭。
羅紫笙皺眉道,“這便奇怪了,若真如你所說,當時你被推倒在地,為何你頭發淩亂衣裳團皺,身上卻無沾染半點柴草塵土呢?莫不是二殿愛潔淨,這柴房的地面也日日派人打掃,确保每日一塵不染嗎?”
衆人聽羅紫笙這樣說,也疑惑起來,人群中有人低語。
羅紫笙逼問道,“這一點,小梅姑娘如何解釋?”
小梅怔怔睜着一雙眼睛,忘記了哭泣,“我,我不知道,當時慌亂,我隻顧呼救,沒,沒有注意。”
“好,我就當你不知,但,我還有一個疑問,你說是李貴将你推倒,然後去撕扯你的衣裳,照你所說,他當時并未倒地,為何他的衣裳反而沾染上柴草塵土?”
小梅狡辯道,“我掙紮時扯倒了他,所以,他身上有塵土。”
羅紫笙不緊不慢道,“既如此,就該兩個人身上都沾有塵土才是,為何會一人衣裳幹淨,另一個人滿身塵土呢?按小梅姑娘的說詞,倒不像是李貴撲倒姑娘,倒像是……”
羅青梧道,“倒像是什麼?”
羅紫笙淺笑道,“倒像是小梅姑娘撲倒了李貴。”
一句話引得在場諸位忍不住笑出聲,小梅頓時漲紅臉,如同自己照看的那鍋開水般滾燙,“我沒有,我沒有。”
話已至此,所有人都明白過來。
羅紫笙善解人意道,“我們都是姑娘家,我相信小梅姑娘不會拿自己的清白開玩笑,我方才不過是講出自己的疑問而已,事情究竟如何,還要勞煩二殿下派人查問清楚才是。莫說李貴隻是羅府一個下人,便是任何一個人,在二殿下府中做出這樣的事情,也該一查到底,您說呢?”
趙奕霖讪讪道,“羅姑娘說的是,此事我定嚴查到底。”看向一旁的小厮,“還不滾下去,站在這裡礙什麼眼。”
小厮帶着小梅灰溜溜下去,一場危機安然度過。既保住了羅府顔面,也給足二殿下顔面。衆人以前隻知道羅府三小姐腼腆,不善言辭,沒想到竟如此冰雪聰明,不禁對她刮目相看。其中,趙文琰更是看直了眼。
計謀沒得逞,趙奕霖還要強扯出笑容招待客人,“今日是我招待不周,還望大家見諒。”
别人未來得及開口,就聽連鶴冷哼道,“不愧是二殿下舉辦的詩會,果然不同凡響。”說完便離開,絲毫不留情面。
羅青梧也跟着開口,“羅府的奴才鬧出這種事,可見父親平日治家太過寬容,縱了這些奴才,我姐妹也無臉面繼續留下來,改日,我姐妹帶重禮向二殿下賠罪,今日就告辭了。”
其他人也跟着陸續離開,趙奕霖苦心安排的局,不但沒有讓羅家姐妹難堪,倒讓自己失了顔面,臉色自然不好看。
管家送完最後一位客人,發現主子坐在廳中黃花木椅上,陰沉着臉,倒了一杯茶放在旁邊,“主子不必着急,這次不成還有下次,奴才不信她每次都能逃得過。”
趙奕霖意味深長道,“誰說這次沒有成?”
管家不解,趙奕霖道,“你忘了李貴說的話了嗎?”
管家恍然大悟,“主子深謀遠慮,奴才佩服,佩服。”
趙奕霖起身離開,“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管家恭恭敬敬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