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五十兩。”夥計一口咬定。
“一百兩。”
“五十兩。”
“給了你一,百,兩。”
“給了五十兩。”
“還不說實話,掌櫃分明給了一百兩。”
“掌櫃确實給了五十兩。”
趙文琰笑吟吟道,“哦,那掌櫃給你銀子的時候,還說什麼了?”
“掌櫃給銀子……”夥計這才發覺自己上了當,想改口已經來不及,趙文琰把臉一唬,“還不說實話?”
事已至此,夥計隻好坦白,“是,是掌櫃的吩咐我這麼做的,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趙文琰把眼一瞪。
夥計道,“再不敢隐瞞,這次說的真是實話。”
趙文琰看向宋啟,宋啟示意,小厮很快去把掌櫃的帶來。
趙文琰道,“你家夥計說,是你吩咐他在藥中下毒的,你可有話說?”
老闆幹脆的承認了,“既被你們查到,我無話可說,毒确實是我吩咐夥計下的,要殺要剮随你們便。”
趙文琰還未開口,宋玉滿便撲了上來,“你為什麼要害我娘,為什麼害我娘,她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害死了她。”
掌櫃的冷哼,“前些日子,我因急着見藥材商,腳步匆忙,不小心撞到她,她當既大怒,大街上辱罵于我,我心中氣不過,便向人打探,得知是宋府的妾室,恰好今日遇見你給她抓藥,我就給她下了毒。”
“你胡說,我娘不是這樣……”宋玉滿驚恐的看着滴在自己手背上的血。
越來越多的血從掌櫃嘴裡湧出,血哽在喉嚨,他說話有些含糊不清,“殺人償命,我既下了毒,就沒想過活着回去。”說完便栽倒在地,一命歸西。顯然來之前,他就已經服毒。
趙文琰道,“宋大人,既然事情已經查清,我們便不打擾了。”說完,便拉着羅紫笙離開。
回到家中,坐在自己屋内,看着四周熟悉的陳設,羅紫笙才漸漸安心下來,從宋府出來,仿佛走出魔窟一般,恍然若世。
趙文琰察覺到她有些發抖,安慰道,“你還好吧?”倒了一杯茶送到她手上,“喝點熱水,會好一點。”
羅紫笙接過來,喝了一口,又放了回去,蒼白的臉色稍稍恢複,“我沒事,今日之事,還要多謝世子殿下。”謀殺可是砍頭的大罪,此事非同一般,自己死不足惜,隻怕整個羅家都要被自己牽連,家族榮耀,祖宗蔭封全都要毀在自己手上。
趙文琰道,“要謝你還是謝甯徽吧,是他告訴我夥計有鬼,我照他說的一詐,果然那夥計說漏了嘴。”
羅紫笙好奇,“他如何知?”暗想道,又如何會幫我?
趙文琰道,“這卻不知了,不過,今日幸好有他幫忙,否則,此事還真是難辦,這下,你真的欠他一壇酒了。”
羅紫笙道,“自是要感謝他的,也要感謝世子殿下,今日若不是你,我怕難出宋府。”劫後餘生,便是自己此刻的感覺吧。
趙文琰羞愧道,“你不怨我,我就感激涕零了,此事由我而起,你不過是好心幫忙,卻落的如此回報,倒讓我心裡過意不去,若今日你有什麼閃失,我這輩子都會在懊惱和自責中度過的。”
趙文琰陪羅紫笙東拉西扯一番,看她恢複過來後,方放下心來,又吩咐竹兒,“你家姑娘今日受驚,怕晚上睡不安穩,你夜裡警醒着些,别睡的太實,她若是睡不着,你陪她說說話,聊點别的,千萬别提今日的事,知道嗎?”
竹兒一一答應,趙文琰這才放心離開。
羅紫笙沒有把今天的事情告訴母親和二姐,事情已經結束,告訴她們也隻會讓她們擔心。
晚上,她一個人躺在榻上,回想着今日發生之事,有些後怕,又想到世子殿下将自己護在身後,心裡暖暖的,看似不可靠之人,後背卻那麼溫暖結實。
又想到宋玉滿,她娘死了,今後她在家中的日子定然更不好過。如此種種,紛繁雜亂。
皇帝壽宴在即,次日用過早飯,羅青梧便開始練習劍舞,羅紫笙今日沒心情釀桃花酒,搬了把椅子,坐在廊下看二姐姐跳舞。
有丫頭領着趙文琰進來,羅青梧停下手上動作,趙文琰道,“太子表哥派我來查看二姑娘劍舞練習的如何了,二姑娘如此勤于練習,定能在壽宴上驚豔衆人。”
羅青梧羞愧,暗暗抹了把汗,這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啊。
趙文琰站在羅紫笙身旁,“昨晚睡的可好?”
“還好。”其實,并不好。
“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羅紫笙道,“多謝世子殿下關心。”
趙文琰不滿道,“你怎麼又叫我世子殿下。”
羅紫笙改口道,“多謝文琰哥哥關系。”
趙文琰眉開眼笑,兩人又說了一會子閑話,确定羅紫笙無礙後,趙文琰這才放心離開。
皇帝壽宴這日,衆人早早便開始準備,午時兩刻入席,收拾妥當後,羅貞攜兩女出門。照舊例,皇帝壽宴,朝臣子女皆不得往。可凡事總有例外,今年太子趙奕崇負責安排壽宴,羅青梧在壽宴上獻舞,因此,羅紫笙也跟着沾了光。
進宮後,兩姐妹牢記父親叮囑,不随意開口不四處亂看,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目之所及是宏偉氣派宮殿,耳之所聞是優美動聽禮樂。
三人來到登記賀禮處,羅紫笙自報家門,将賀禮雙手奉上,對方打開一一看過後登記在冊。
“兩個如此漂亮又乖巧的女兒陪在身邊,羅将軍真是好福氣啊。”身後有聲音響起,羅貞回頭,隻見安樂王笑吟吟向這邊走來,他身後是手捧賀禮的趙文琰。趙文琰看到羅紫笙後頓展笑顔,羅紫笙微微颔首。
羅貞笑道,“不過是兩個沒見過世面的丫頭。”對兩姐妹道,“還不見過安樂王爺。”
羅青梧羅紫笙齊齊施禮,“見過王爺。”
安樂王爺笑笑,“好好。”又對羅貞道,“皇兄壽宴,機會難得,今日你我要多飲幾杯才是。”
“王爺請。”
兩人在前,趙文琰奉上賀禮後,三人在後,跟着進殿。
不遠處,二皇子趙奕霖看着兩姐妹的背影,目光泛冷嘴角噙着一絲邪笑,自己精心安排的一場戲,竟被她們躲了過去。
不過沒關系,好戲還在後面。種子已經埋下,隻需一個契機,它便會發芽生長,正所謂,風水輪流轉,沒有人會一直走好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