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蕭翊之間的事，她已無法回避，可是若日後她離開王府，回到江城，定是要尋一個真心待自己的夫君。

杭若想罷，掬起一捧水，輕輕拍了拍臉，而後自浴桶中起身。

侍女們捧來絲質裡衣，綠珠知道她臉皮薄，隻接到手中，同擦身的棉布一塊兒給她搭到屏風上。

杭若忙碌了好一陣兒，終是将身上的水珠擦幹淨，換上柔軟舒适的裡衣，而後披着棉帕子出了屏風。

她泡湯泡得面頰上有些紅紅的，膚色白皙瑩潤，倒是叫幾個小丫鬟看傻了眼。

她們想起先前在院子中聽到的傳聞，小夫人不過是個啞女，且不論她長得美不美，哪家的郎君會喜歡個不會說話的女子。

可如今，這啞女卻突然又得回殿下的寵愛，從破爛柴房，一舉搬到這玉蘭苑中。

玉蘭苑雖不及傾霜居布置精心，可到底也是殿下特意命人拓出來的，由此可見，前幾日這位小夫人雖不知怎的觸到了殿下的逆鱗，但到底，殿下心裡還是記挂着她的。

殿下向來不喜丫鬟們獻媚，這府中也沒有旁的夫人，若是這次不抱緊杭若的大腿，隻怕一輩子都隻能做個丫鬟。

杭若才一走出屏風，那邊幾個小丫鬟都湊上來。

綠珠隻笑笑，轉頭去給杭若準備梳妝用的香粉膏脂去了。

待綠珠回來時，隻瞧見杭若坐在床榻上，被她們圍在中間，伺候着。

杭若被她們擺弄得很是無奈，這些丫鬟們的殷勤來的突然，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一時被吵得有些頭暈，杭若隻往屋子裡環視一圈，瞧見那邊的幾案上不知何時已放上筆墨紙硯，她站起身來，艱難地走過去，而後在紙上寫下。

綠珠留下，其餘人都出去罷。

幾個小丫鬟投以示好的眼光，她隻轉過身，視而不見。

幾人恹恹地走出門去，屋中隻餘杭若和綠珠二人。

兩人相視一笑。

杭若坐在銅鏡前，自己照着鏡子絞頭發，綠珠在一旁給她熏着衣服。

與上次不同，蕭翊送來的衣服很是規整，按理說哪怕名頭上是端王貴妾，也是沒有入宮的資格的。

隻是好似蕭翊在陛下那裡請了道旨來，這身衣裳也是同诏她入宮的聖旨一同來的。

與上一次蕭翊刻意想予她難堪給她送的衣裳不同，這次送來的衣衫，于她如今的身份而言，已是十分端莊貴重。

蕭翊已先一步入了宮，他走時派了人來，告知杭若午時府門外有車辇接她進宮。

時辰尚早，眼下房中有了紙筆，待絞幹頭發，杭若特意拉着綠珠一齊坐到桌案旁。

她擡手在紙上書寫着。

我叫杭若，不算是李家的姑娘。

綠珠看了，隻笑笑，她的閨名，那日在李家時她便已然知曉，“我知道。”

之前的事謝謝你。

“你先前已然謝過我了。”綠珠又笑笑。

杭若愕然，隻擡眼瞧她。

“小夫人先前雖未言語，但綠珠知道那是在謝我。”

我不是蕭翊的小夫人，我隻是我，綠珠可以稱呼我做阿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