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房中收拾餐具的侍女婆子,見兩人把一桌的美味吃的幹幹淨淨,直目瞪口呆。
對着突然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杭若,他們府中的這些下人心中多少是有些鄙夷的,還有多嘴多舌之人還說是她故意設計,用許寺人之事為自己謀得了這些個好前程。
他們做下人的自然不會撇開同是下人之人,與當主子的共情。
杭若在李家受盡了冷眼,自然很是容易地透過她們臉上的尊敬謙卑,瞧見了他們内心深處面對着自己時的鄙夷。
隻是這府中,除去綠珠外其實都與她沒有半點兒關系。
所以她不用再耗費什麼心神去在意旁人對自己的看法。
她起身換了個位置,側卧在一處軟塌上邊,靠着引枕惬意地消食。
隻是,她沒想到蕭翊今日回府這般早,還是直沖着玉蘭苑來的。
門前守着的府兵并沒有通傳,杭若沒有半點兒準備,蕭翊擡腳進了内室時,瞧見的便是她發髻微斜,衣領微敞、一雙美目迷迷離離時而微睜時而閉下。
蕭翊再一聯想方才往這邊來時,提着食盒側身行禮避他的一種侍女,心下了然。
她眼下是個酒足飯飽的戲子。
“方才的飯食用着可還合口?”
杭若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說話聲一驚,就要翻下軟塌。蕭翊轉頭瞥了眼那邊,奪步上去,将杭若從跌落的邊緣拉回去。
屏風後邊,原先正在收拾灑掃的綠珠,瞧見這一幕,隻十分識趣地退到卧房門外去。
杭若雖被蕭翊拉回到軟塌上,可到底還是躺在了他懷中。
她就這樣枕在他膝上,仰面瞧他低頭望着自己,方才未料到他突然進房中來,而後未料到他會有如此舉動,她隻愣怔了好一會兒,待反應過來,才不自覺開始掙紮。
隻是,她掙紮的動作都随着他給她使得一個眼色而頓住。
“都是我的錯,吓到若兒了。”說着蕭翊還猶疑着摸了摸杭若的臉頰,作出一副欲低頭親吻狀。
那邊支摘窗突而“哐當”一聲,窗影上淺映出的黑影消失了,蕭翊才松開摸着杭若臉頰的手。
隻是杭若還沒從方才的驚吓中回過神來,她隻依舊躺在蕭翊的雙膝之上,準備陪他演完這場戲。
愣怔間,她隻聽見他冷冷說了句:“還躺着作甚,還不快起來。”
不複先前地嚴厲,蕭翊這話說得雖有幾分不耐,但從前的厭惡卻不知為何被他掩去了七分。
杭若有些慌亂地從他膝上艱難起來,又以極快的速度,站在離蕭翊稍遠一些的地方。
她察覺到蕭翊投以探究的目光,隻又微微低下頭,回過神來般朝他福福身子。
蕭翊終是挪開目光,轉而拂了拂他衣袍的下擺,“她今日來過一次了?”
領會過來他所指之人,杭若隻微點了點腦袋。
“用你說了何事?”
杭若擡眼瞧他,他隻轉頭示意她那邊有筆墨,省得與他多費時間,杭若幹脆跑到那邊放着他派人搬來裝模做樣的小幾那處,尋了紙筆書寫起經過來。
自己将事情交代清楚,總比他費口舌多問要來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