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猩猩是什麼樣子的,這個猴子絕對不是猩猩。”
“猩猩有很多種啦,你不可能見識過所有的猩猩。哦,一個小知識,人也是猩猩的一種。”大概是以為自己說了個絕妙的冷笑話,他哈哈大笑起來。
“都這種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講笑話。”周可無力地說。
“就是這樣的時候,我們才更要講些笑話,來緩解一下緊張的氣氛。不然像我們這樣,赤手空拳過去調查,萬一被發狂的猴子給吞到肚子裡怎麼辦?你要想,現在可是我們生命的最後一刻。”
“對,沒錯!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你還有什麼想說的話嗎?一定要盡快說出來哦!”杜邦反複念叨着。
相比他的貧嘴,陳子森在一旁倒是很安靜。
周可看着他的背影,腦子裡不停地旋轉着一句話:“這是生命的最後一刻了。”
“每一刻都是生命的最後一刻哦!這是我的處世态度……”杜邦還在說着。
天啊,她竟然不知不覺被這個話唠給洗腦了。
生命的最後一刻,你想說什麼呢?
像是聽到了她心裡的話,陳子森突然停住了,他側首,對周可道:“你不會有事的。”
周可心裡一動,他之前也說過類似的話——“害怕的話,就跟緊我。”
每一次,從他口中說出這樣的話,都讓她的心跳忍不住加速,之後她會比之前更加平靜,他的話仿佛具有魔力,讓她得以安心,安心地跟着他,無論要面對的是什麼,她都不會害怕,因為有他在身邊。
杜邦不合時宜地湊過來,說:“美少女我會保護你的,要是猴子撲上來,你就藏到我身後!”
看着他大義凜然的表情,周可忍不住莞爾,笑過之後又在心裡感歎:為什麼這兩個家夥對于危險的态度如此一緻?難道沒有想過要退後,或者幹脆不管這些了嗎?反正這件事跟他們都沒有任何關系,猴子傷到的隻是一些陌生人而已。
她默默想着,步子慢了下來,落到了後面。
“要不我們等酒店的安保人員一起去看,現在我們不去看了。那裡也許真的很危險。”周可終于停住腳步,“我們回去吧。”
陳子森回頭,“你決定了?”
周可點頭。
杜邦也停住了,但不是因為她的話,他發出了一聲短促的驚叫,回過頭來,一臉驚恐地指着地上。
“出什麼事了?”
周可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就見地上躺着一隻棕色毛皮的兔子,兔子的肚皮像被什麼東西撕裂了一樣,翻開着,傷口翻卷出來,露出裡面的鮮紅色内髒。
她心裡咯噔一下,往前走了兩步。
杜邦看上去非常的傷心,他耷拉着腦袋,肩膀輕顫。
“你沒事吧?”周可問。
“我在哀悼。”杜邦說,同時嚴肅地對着兔子行注目禮,“兔子那麼可愛,怎麼可以殺這麼可愛的兔子?”
“你還可以再矯情點嗎?”周可忍不住吐槽,雖然看到兔子的屍體,她心裡也有點兒難過,但沒有他這麼誇張,這麼強烈。
陳子森也蹲下來,他打量着兔子的屍體,開口道:“和那隻馴鹿身上的刀口不一樣。”他的聲音很平靜。
看來他是他們中唯一一個看到兔子的屍體,毫無感情波動的人,也是他們中唯一真正的秉持着完全客觀立場的人。
這才是偵探應該有的心理素質吧。
周可也蹲下身,仔細觀察兔子身上的傷口。的确,這個傷口很短,而且很深。兔子腹腔内的腸肉都被帶了出來,血淋淋漓漓流了一地,将周邊的泥土浸染成棕褐色。
“沒有人殺一隻兔子,就為了放血。我推測兇手不是同一個。”杜邦說。看來他也從動物保護者的人設裡跳了出來,開始頭頭是道地分析了。
“那是什麼殺了它?”
周可和陳子森對視一眼。她想,他或許也想到了那個答案——
“猴子。”
“靈猴。”
兩人異口同聲。
杜邦摸了摸下巴:“哇,那隻猴子跑了出來,大開殺戒。想想還真是刺激,像電影裡的情節。你們看過嗎?一群猴子從實驗室裡跑了出來,為了向拿它們做實驗的科學家複仇,它們藏在科學家的家裡,每天殺死一個人,作案手法是從暗處伏擊,像殺手一樣,一擊必中!”
周可忽然感覺周身很冷,往四周看了一眼。風吹過樹梢,嘩啦嘩啦的響。遠處的灌木叢倒伏向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