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公墓。
這是一個尋常的秋日,林木蕭索,雅雀寂寂,灰白的天空之下,一排排漢白玉墓碑肅穆而立,石碑旁落滿了枯枝敗葉,風吹動落葉,發出單調的嘩嘩聲響,偶爾有一片寄托哀思的白菊随風而起,又緩緩飄落委地。
白菊早已枯萎,花瓣泛着枯舊的昏黃,像那些早已被遺忘的過往。
這是死者的安眠之地,除了每年的清明節,鮮少有生者踏足。
穿黑衣風衣的年輕人穿行在墓碑間,他有一頭太陽般耀眼的金發,鼻梁上架着一副炫酷的棕色墨鏡。
他腳步輕快,腳下的褐色馬丁靴踏着落葉,像是要奔赴和心愛女孩的約會,每一步都帶着張揚的少年意氣。
是的,這是一場約會。他帶着一捧玫瑰,鮮紅的玫瑰,血一般熱烈,火一般熾熱,和這個荒涼的墓地格格不入。這樣的玫瑰,隻能是在約會時送給心愛女孩的禮物。
年輕人在一座墓碑前停了下來。在墓碑主人永恒而沉默的注視下,他拂去墓碑上的灰塵和鳥糞,把玫瑰放在了碑前。
“小玫瑰,我又來看你了。”
墓碑主人甯靜地微笑着,她是個約莫十八九歲的少女,頭發柔順地垂在肩頭。年輕人的手指輕柔地撫着她的發尾,誇贊道:“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漂亮哦。”
他的手指緩緩上移,觸到了少女的臉龐,那臉龐有些舊了,像這個秋日般泛着記憶的昏黃,“你一定也很想我吧?”
回答他的隻有沉默和風聲。
過了片刻,他微微一笑,在墓碑前坐下來,說道:“前段時間我去了一個島,那個島上有人謀殺小鹿,還有幾隻小兔子也死在他們手上,不過你放心,英勇的我已經把那些人揪出來全部鏟除了!”
他臉上的表情很輕松愉悅,像是在和許久不見的朋友聊天。
“我還遇到了兩個好朋友哦,他們能聽懂我說話。有一個冰塊臉一開始很讨厭,我就想教訓一下他,可後來相處久了,才發現那是個很不錯的人。還有一個女孩。”
他摘下墨鏡,露出一張清秀的少年面容,“她有一點兒像你,也是個很聰明很勇敢的女孩。而且,她像你一樣,會教我說話。你看,我現在是不是比以前更懂禮貌了?其實像我這樣的病人,能說出讓人聽懂的話就很不錯了,這表明我痊愈了,我處在正常狀态,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