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私心是想讓夏姿意和孟期辭多相處的。
燕昱安讓孟期辭把口袋裡的零食都發給其他同學,他自己揣着倆瓶水,就和遊栀往山頂走。
規定吃飯時間是一個小時,燕昱安和遊栀是提前上去。
靜谧樹林裡,遊栀踩在衰落在地的樹葉的聲響都格外清晰。
頭頂上的鳥在空中盤旋,發出的尖銳叫聲仿佛能撕破這裡的靜谧。
遊栀向上看了一眼就說:“這是松鴉,基本都栖息于山上,很少能在有住宅的地方看到。”
她說完反應過來,把背後的背包往前面扯,身軀半轉過去,拉鍊一拉,手伸進去拿相機。
遊栀打開開關,拿着相機往上仰,取景器裡出現了松鴉的模樣。
是她曾經在鳥類圖鑒上看過的模樣,翅膀上半區有着藍黑相間的橫杠,下半區是黑白相間的豎杠,嘴角旁邊有一團黑色紋路很顯眼。
遊栀半眯着眼,找準時機按下快門。
她像獻寶一樣把拍攝出來的照片遞給燕昱安看。
旁邊的少年配合的彎腰看,他輕飄飄評價,“你拍照技術挺好啊。”
遊栀把單反相機收回背包,拉鍊重新拉上。
現在是正午,太陽高高懸挂在空中,藍天一片藍,沒有一點雲飄着。
崖邊有一排木質護欄,倆人加快步伐走進去。
遊栀手搭在護欄,看着山腳下,倆人一路經過的地方。
肩膀忽然被人一拍,遊栀沒有轉身,隻聽見旁邊的人說:“遊栀,你擡頭。”
他語氣不像平時的插科打诨,透露着認真。
遊栀照着他說的擡頭,太陽刺眼的她立馬閉上眼,眼眶泛酸,晶瑩淚珠在眼角懸挂不落。
“你比太陽都耀眼。”
遊栀聞言,心裡像被一塊不知名的東西狠狠撞擊,讓她怦怦直跳。
她手指慢慢緊縮,一時半會兒間都在震驚與無措反複橫跳,她沒能回答。
燕昱安揚唇,懶懶的模樣,語調閑散,“啧,别感動的跳下去啊。”
遊栀嗫嚅,“我才不會。”
“嗯。”燕昱安拖着尾音,笑得吊兒郎當,“你不會。”
燕昱安喉結上下滾動,他又輕笑,“你之前說你是丘婺?”
頓了頓,他斟字酌句道:“可我覺得你是神話故事裡的鳳凰。”
“經曆過苦難後便能□□重生,從此迎接你的就是錦繡前程。”
遊栀手上沾了些木屑,拿着紙巾的手頓在原地。
這半會兒間,她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遊栀呵出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不想在他面前落笑話。
“我知道了。”遊栀笑了笑,“肯定會的。”
她說的笃定,但她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像燕昱安口中的那樣迎接錦繡前程。
遊栀隻想遠離盛南,永遠離開讓自己痛苦遍布四肢百骸的地方。
她曾經設想過隻要能遠離盛南,就算這輩子籍籍無名,渾渾噩噩也認了。
在她眼裡沒有什麼事能比曾經還要痛苦了。
但似乎現在好像與自己所設想過的未來軌迹有了一些差池,因為旁邊這個看起來吊兒郎當但細心溫柔的少年。
遊栀彎唇輕笑,發自内心的笑。
“我肯定會的。”
這是他說的話,她想讓這句話實現,頭一次她對未來有了期盼。
隻是。
如果自己真的迎接了錦繡前程,那他還在身邊嗎。
燕昱安唇角上揚,心情極好,他語調閑閑,“到時候還得仰仗您了。”
他說到您時刻意咬字。
遊栀臉熱。
她曾經聽夏姿意說過燕昱安父親是公司董事長,底下産業遍布整個升遠。
“什麼仰仗我。”遊栀嘟囔。
他現在站的高度都是普通人奮鬥幾百年才能達到的高度。
“那麼。”遊栀頓了頓問,“你以後想幹什麼呢?”
燕昱安似乎陷入思索,眉頭擰着。
半會兒,他攤手,語調閑閑道:“沒什麼想幹的。”
遊栀:“……”
燕昱安繼續說:“我覺得反正我幹什麼都能成功。”
他說話很符合他這個年紀的少年,張揚輕狂,不懼未來。
遊栀笑,“嗯。”
燕昱安拍掉身上的灰,帶着遊栀往中間亭子走。
坐在那排繞成一個圈的椅子上,周邊已經上來了不少同學,都各自拿着手機幫同夥拍着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