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的不算厚,甚至可以說是很薄,冷風一陣一陣刮着。
遊栀從以前都覺得盛南和升遠的風不太一樣,盛南是刮骨般的冷,升遠則是從肌膚上的冷。
但此刻,在路燈下,一顆蔥郁的樹下,她并不覺得冷,反而熱極了。
樓上響起了一些小孩子看到雪的歡呼聲,但與他們倆人無關。
就好像他們與外界隔了一道屏障,這一面隻有倆人。
遊栀覺得心一陣暖暖的,雪飄落在她扇動的睫毛上。
她又有些納悶,一陣疑問騰升,“你怎麼知道我家的?”
燕昱安指尖一頓,他漫不經心插着兜,懶笑,“我可是燕昱安啊。”
遊栀笑,她怕被方明華發現,拉着燕昱安的手腕就往另外一個小區門走。
燕昱安手腕有一部分暴露在空氣外,恰好被遊栀的手裹住,很暖,小小的。
倆人肌膚無障礙相碰。
燕昱安意識到時,喉結滾動,唇角壓根壓不住。
不僅緊張,還有一絲喜悅。
他跟在遊栀身後,隻能看到小姑娘的背影,以及丸子頭。
燕昱安用手彈了彈,又做賊心虛收回手,一副什麼都沒發生的樣。
遊栀沒察覺到。
拉着他出了小區門,燕昱安發覺周圍的人都拿着孔明燈,往另外一個地方走去。
遊栀想起來,笑道:“我們每年大年三十和春節的時候就會去水庫上放孔明燈。”
燕昱安挑眉,閑散着,“我們也去?”
“我還沒放過。”
遊栀詫異,“沒放過?”
燕昱安不以為然,無所謂的,“升遠禁煙花,還有不能放這些。”
遊栀了然,“那我們也去吧。”
或許是大多數人喜歡在春節放孔明燈的緣故,當她們到了水庫上,隻能看到零星一些人。
倆邊聚集着一堆賣煙花以及孔明燈的小攤販,盤着腿,坐在墊子上。
燕昱安挑了倆個,又買了倆根記号筆。
他拆開包裝,把一個孔明燈和那根記号筆遞給遊栀,這才拆自己手裡的。
在遊栀記憶裡,上一次放孔明燈是她很小的時候。
她的筆尖在孔明燈一側頓了頓,幾乎是下意識的,轉頭看向低頭扯包裝的少年。
穿的一身黑,他仿佛隐了周圍的黑暗裡。
所有與他的記憶都一點點的,如同走馬燈在遊栀腦海裡閃過。
遊栀彎唇,在燕昱安看不到孔明燈的那側糊紙上,認真的寫下一句。
[燕昱安,長命百歲,無災無禍。]
燕昱安看着空蕩蕩的糊紙,不知道寫什麼。
他冷嗤,這種小姑娘才喜歡的玩意兒。
目光往旁邊挪,一旁的小姑娘手一邊支撐着孔明燈,一邊在她那側寫願望,模樣虔誠極了。
燕昱安指尖稍頓,歎口氣,把孔明燈展開,往上面寫了一句。
[讓遊栀願望都實現。]
倆人都寫完,燕昱安往燃料上點火,各自展着孔明燈。
一些風吹過,借此機會,倆人手松開,孔明燈搖搖欲墜的飄了起來,随着風勢飄遠。
漸漸的,影子越來越小,直到看不清。
遊栀把筆蓋蓋回去,低頭把他們倆人丢的塑料袋撿起來丢垃圾桶。
路邊有個賣棉花糖的小攤,菜單滿目琳琅,樣式很多。
花朵、雲朵、月亮。
遊栀朝着老闆要了一個花朵的,這也是燕昱安第一次聽她說盛南話。
聽起來怎麼說呢?
就像黃鹂唱歌一樣,嬌靈又不做作。
她腦袋側着,和老闆說話。
燕昱安這才看到夾在一側的一個小兔子發卡。
遊栀問,“你吃什麼?”
燕昱安不喜歡吃這種,他覺得甜的膩人,拒絕着,“我不喜歡吃這種。”
老闆把各種顔色的糖倒進去,糖絲出來以後,熟練地用簽子攪合着。
很快,一個棉花糖就出爐了。
上層是粉色,下層是黃色的。
遊栀想付錢,剛拿出手機,收款碼就想起。
是燕昱安付了錢。
她想轉回去,在手機裡劃了會兒,後自後覺,她和燕昱安的聯系方式僅限于□□裡。
遊栀說:“我轉給你吧?”
燕昱安輕笑,意味深長看她,問老闆拿了一根簽子,往她手裡的棉花糖一戳,用力往外扯,撬了一坨棉花糖下來,“這樣就抵了。”
他沒吃過棉花糖,換句話來說,他讨厭甜食。
棉花糖沒有完全被塞進嘴巴,還糊了唇邊一周,逗得遊栀笑得不停。
燕昱安冷着臉,去洗手間沖洗了,他出來時,倆隻手藏在身後。
趁着遊栀的眨眼功夫,手一甩,幾顆水珠甩到遊栀臉上。
她瞪圓了眼,“你你?”
遊栀沒有記錯的話,這是她小學時,班裡男生經常愛幹的事。
這下輪到燕昱安笑了,他笑了會兒,快沒力氣了,“你這表情,可以去做喜劇演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