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美國過得什麼樣,隻有他知道。”孟期辭拳頭攥緊,無力錘在牆上,“我去美國看他,也不肯見我。”
遊栀眨了眨眼,手無力垂着,她垂下眼,“我和他之前約定好了的,一起考槐北大學,後來我回了盛南,過得再艱難也依舊因為這個約定努力着。”
“我覺得安安沒有忘記過你們倆的這個約定。”
夏姿意不知道遊栀回盛南讀書後經曆了什麼,但她至少是知道燕昱安的。
“對不起栀栀,我一直瞞着你。”夏姿意很愧疚,将她這些年憋在心裡的話一股腦抛出來,“我大一的時候就知道了,但我想着,如果讓你等他對你不公平,就沒和你說。”
“他現在回來了,你也沒有男朋友,我就想着撮合你們……”
孟期辭垂下頭,認真道着歉,“對不起,栀妹。”
遊栀不怨他們的,心裡知道他們為自己考慮,溫聲回,“不用道歉,我知道。”
她看到被丢床上的手機,手指顫了顫,看了眼時間,給姜秧發了消息,這個點她應該還在上課。
【遊栀:我走了之後燕昱安在學校裡是什麼樣的。】
她打算正視曾經被自己逃避無數次的問題。
姜秧隔了半個小時回的她,這期間醫生來檢查了一圈,看她眼睛紅腫,臉色不好,還讓她剛醒不要情緒那麼激動。
【姜秧:你怎麼突然問我這個問題。】
她其實也不太明白遊栀和燕昱安之間發生了什麼,隻知道燕昱安有一天消失了,遊栀從回到盛南後也聯系不上。
後面大一開學才聯系上,當時的她似乎也不是很想提起燕昱安,她也從來沒問過。
【姜秧:我記得你走了後,他成績提高的很快,給我的感覺就像是男版的你,在班裡很少說話,脾氣看着也很好,别人問問題從來不惱。】
遊栀視線凝在這句話上,不知道該怎麼回,幹巴巴回了一句。
【遊栀:好,我知道了,謝謝。】
她把手機關掉,躺下去,看着天花闆出神。
後面的一段時間,她一直在醫院裡修養,那群人在一周後被抓到了,受到了法律的制裁,聽夏姿意說燕昱安的手術很成功,但一直在昏迷中。
遊栀時不時會去病房守着燕昱安。
她的電腦被夏姿意搬來,這段時間,一直在剪錄的視頻,剪成短片。
視頻剪輯好,發了出去,收到的反響很大,遊栀不知道這能不能為保護大自然,保護珍貴鳥類做貢獻,但這确實是她唯一能做的。
遊栀看了眼手機,放在床頭櫃,起身拿着盆子去接水。
熱水倒進去,白霧冒起,她又倒了點冷水,手試探性伸進去,覺得溫度适中,把毛巾放盆子裡端出去。
遊栀把毛巾擰幹,溫熱的毛巾擦拭着他的臉,他的毛孔舒展開。
皮膚冷白,阖着眼,薄唇緊閉着,破碎感彰顯着。
每擦拭一寸皮膚,遊栀心就沉一分,她印象裡的燕昱安從來都是鮮活的,而他現在躺在這兒,全是因為自己。
曾經的她膽小,擰巴,對他的感情隻放在心裡藏着,誰也不知道。
哪怕歲月更疊,經年不見,也依舊喜歡着。
他太讓她難忘了,難忘到後來遊栀看到與他相似的背影都覺得是他。
難忘到她眼裡再也看不見别人。
遊栀把毛巾洗了一遍,挂在一邊,拉了張椅子坐在他旁邊看着他。
倏地,想起她大二那年昏迷不醒,他是不是也像自己現在這樣,拉了張椅子,坐着看着自己。
八年時間,唯一變的是她不會像曾經的那樣敏感自卑,把感情藏在心底。
她下意識逃避是因為一直以為燕昱安厭煩自己或者是把自己當成生活的調劑品。
如果他醒來,那麼。
她會看着他,把自己的喜歡告訴他。
從第一眼,便萬劫不複。
那樣鮮活,耀眼的他。
從此眼裡隻有他。
再也容不下别人。
……
燕昱安醒來是在一個月後,彼時的她剛從宋黎英家出來。
她和宋黎英上次見面是三年前了,她沒回過升遠,見面也是宋黎英在槐北時見。
剛打車回到醫院,推開病房,她怔了怔,有些不可置信地開口,“燕昱安?”
燕昱安剛醒,說話都小聲,他輕笑着,“栀栀。”
遊栀小步上前,就這樣,猝不及防地,一把抱住燕昱安,腦袋埋在他的頸窩輕輕磨着。
燕昱安覺得下巴有些癢,連帶着心也癢癢的,他身子僵着,雙手擡起,想抱住遊栀又頓住。
僵持了幾秒,他覺得頸窩有些濕潤,反應過來,他把遊栀往自己懷裡攬,扯唇笑,“怎麼還成哭包了。”
遊栀吸了吸鼻子,袖子擦了擦眼淚,擡起頭,倆人距離咫尺之間。
呼吸交織,眼裡隻有對方。
“燕昱安,我喜歡你,從第一眼開始。”
這句話沒預兆地抛出去,砸的燕昱安腦袋一嗡,他愣了半會兒,“喜歡我?”
反應過來,他唇角弧度漸升,食指抵着她的唇,“栀栀,表白這種事應該男生主動。”
“遊栀,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