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姿意約的地方是一家新開的咖啡廳,廣告鋪天滿地的,每次門口都能排許多人。
似乎這家店老闆和夏姿意認識,給她開了後門,留了位。
遊栀和服務員報了夏姿意的名字和手機尾号,服務員就領着她穿過人群,在走廊一處包間停下,門半掩着,留着一點縫隙。
她推開門,夏姿意翹着腿,支着頭百無聊賴劃着手機玩。
開門聲響起,她放下手機,給遊栀拉了張椅子,唉聲歎氣的抱怨,“栀栀,累死我了。”
似乎成了成年人後,這些抱怨皆是常态。
那些年少輕狂也漸漸的像白煙一樣,袅袅升起,最後徹底散去。
遊栀溫聲安慰,“現在不是完成了嘛。”
哪怕過了這麼多年,她依舊是共情能力百分百,安慰能力百分之零。
每次碰到别人垂頭喪氣,隻能幹巴巴的安慰。
夏姿意轉了話題,把手機丢她面前,憤憤不平,指着手機,“我問安安他怎麼把你騙到手的,他居然來一句你猜?”
遊栀潦草掃了手機内容一眼,他回的倆三句消息,欠揍味溢出屏幕。
她彎唇輕笑,随即斂了笑意。
“下次别問他了。”遊栀頓了頓,“問我吧。”
“栀栀,你剛剛是不是在笑話我!”夏姿意抗議,“你變了,被安安傳染了。”
門被推開,服務員端着杯咖啡,放在桌上。
咖啡散發着熱氣浮在空中,遊栀倏地想起這家咖啡廳隻售一種手磨咖啡。
遊栀有些想不明白,也就問了,“為什麼這家店隻賣一種咖啡。”
夏姿意支着頭,看着有着花紋的牆壁,手裡的攪拌棒在杯裡攪着,劃出一道一道水紋,想了會兒,“大概是這裡的老闆在等一位不歸人吧。”
這裡的裝修沒有統一的風格,倒像幾種風格全部融在一起。
夏姿意端着杯柄,喝了一口,放下咖啡杯,“你和安安怎麼在一起的?”
之前和姜秧說過,現在又叙述一遍流暢不少。
夏姿意注意力全在她暗戀燕昱安那兒,一頓,差點嗆住,“當時我怎麼沒看出來?”
“我隻看出來了燕昱安的不對勁。”
不怪她們沒看出來,那時的遊栀藏的很好,全部都扣在一起藏在心底,誰也不知道。
夏姿意倏地想起,“突然想起來,高三的時候安安有幾天不在學校,是不是去看你了啊。”
“時間過得太久,差點把這些忘記了。”
遊栀一愣,指尖蜷了蜷,她沉默了下搖頭,“沒有,我和他從分開後到前段時間見面之前都沒見過面。”
夏姿意眉間擰起,當時的記憶浮現,她蓦地笑出聲,“當時的他偷摸去的啊。”
遊栀擡眼,“燕昱安真的來看過我?”
夏姿意說:“你真沒印象?”
遊栀指尖碰上杯壁,輕輕叩着,像是在想,“嗯,當時的我過得很不好。”
“有沒有哪天突然覺得不一樣了。”夏姿意想了想問,“你怎麼沒和我們說過你回去之後的事?”
遊栀端着杯,抿了一口咖啡,很濃的味道,她微微皺眉,有些喝不慣,“當時...”
她嗓音停住,瞳孔一縮,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肩膀顫抖着,“我回去之後,被一些學校裡的人針對,然後突然有一天他們來找我道歉,後面再也沒有針對過我了。”
遊栀避重撿輕,模糊了之前的經曆。
她當時短暫好奇過,但沒放心上,也就随着事過去了,
夏姿意拍桌,動靜很大,桌上的杯子跟着震了震,咖啡晃出杯沿,滴在桌上,她扯了張紙擦了擦。
“誰針對你?”
“幾個同學。”
夏姿意把紙丢進垃圾桶,“怎麼我從來不知道。”
遊栀愣了愣,忙擺手,彎着眼,“當時我沒放心上,過得不好也是因為聯系不上你們。”
夏姿意喃喃着,難怪。”
“什麼?”
“沒什麼。”夏姿意笑着擺擺手,她手機不停響着,看了眼消息,她起身,“我工作還有點事,先走了。”
她走了後,房間裡一片寂靜,遊栀垂眸盯着手機裡和燕昱安的聊天記錄。
上面幾條都是他發的他在幹嘛的報備消息,其中一張照片裡厚厚的一沓文件,還配了一個哭泣的表情。
遊栀彎唇,指尖在鍵盤上打了字,又删除,反反複複,她不知道怎麼問燕昱安。
如果他來過盛南,為什麼要偷偷的找她,那些人道歉有他的介入麼。
一切的一切都是個謎團,就像毛線纏在一起,理不清。
她摁滅手機屏幕,歎口氣,把斜挎包背上,出了咖啡廳回家。
燕昱安回來的很早,大概五六點就回來了,手裡提着一袋剛買的菜,輕車熟路的進廚房煮飯。
吃完飯,遊栀進了浴室洗澡。
她沒把頭發擦太幹,發絲順着往下滴水珠,燕昱安看不過眼,撈了吹風機插上插頭,手指挑起發絲認真吹着。
過去和現在重疊,那些記憶依稀浮現着,她彎唇。
“怎麼頭發都不擦幹。”燕昱安輕笑。
遊栀不好意思地垂眼,小聲嗫嚅,“擦了,那一部分忘記了。”
她擦頭發時,一直在想今天知道的這件事,有些想不明白,就一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