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昱安低笑,肩膀抖動着,眼彎着,将冷峻的五官柔化。
“今天你很好看。”他湊到遊栀耳前,咬着耳根,“我都有些後悔,應該送一套很保守的禮服給你。”
“燕昱安。”遊栀喊他名兒,學着他的語氣,“你吃醋了嗎?”
他承認的很幹脆,利落的一聲,“嗯,吃醋了,但是我很開心,認可你的人越來越多了。”
遊栀想起他前面那句話,滴溜着眼睛,學着之前在網上看到的一個段子找茬,“你說今天的我很好看,那以前的不好看嗎?”
燕昱安一愣,随即笑着,“倆種風格的好看。”
“栀栀,也學會挑刺了啊。”
“你會讨厭嗎?”
燕昱安搖了搖頭,看着她,極為認真,“不讨厭,我很喜歡。”
在遊栀詫異的目光下,他緩緩開口,“這樣有生氣,鮮活的栀栀我很喜歡。”
你的喜怒哀樂,我都欣然接受。
好與壞,我都一并接受。
陰晴圓缺,都他喜歡的全部。
我喜歡這樣有着各種情緒的遊栀,喜歡能沒有顧忌,發着小脾氣的遊栀。
這是他在無數個夜裡,想出來的結論。
……
倆人好不容易來了一趟升遠,打着要玩幾天的注意。
他們都是許久沒回過升遠,因此,遊栀在網上搜着遊玩攻略。
她偶然發現,高中時去的遊樂園翻新又開張了,這個地方對二人都充斥着回憶。
進了園區,剛進去幾步,又發現賣發箍的那位老闆,時光流逝,倆鬓染上了蒼白。
遊栀拉着燕昱安過去,在攤上找了和曾經類似的發箍。
或許是燕昱安抵抗的神情太過熟悉,讓老闆問,“你們是不是來過?”
遊栀一愣,給燕昱安帶發箍的手一頓,“是,我們八九年前來過這裡。”
老闆樂呵呵笑着,“這小夥子抵抗帶這個兔子發箍的表情讓我覺得有些熟悉,一下子就想起來了。”
他在這裡待的很久,見過許多情侶今年來,明年又是帶着不同的人來,鮮少見過像面前這對情人,跨越了這麼多年依舊在一起。
在倆人離開之前,老闆感歎了一句,“時間變了,但你們人依舊沒變。”
離開了攤子後,遊栀整理着發箍,“突然覺得我們是幸運的。”
“嗯?”漫不經心的一聲回答。
“這世界這麼大,倆個人能在分開後又重逢,已經是很小概率的事了。”
燕昱安揉着她的頭,扯着笑,聲音閑散,“嗯,有沒有可能我是在聽說你要來你才來的?”
“賀飛結婚那幾天,我正好很忙,夏姿意說你要來,我連着幾個大夜處理好手裡的事才來的。”
遊栀倏地想起問,“你什麼時候回國的?”
“應該春節那會兒。”
“那段時間我也在國内,就在槐北參加同學聚會。”
燕昱安眉梢揚起,下意識的,輕飄飄的一句,“我知道。”
“其實。”他頓了頓,臉上難得有一絲不好意思,“那時候我來槐北看你了。”
“那你怎麼。”遊栀一頓,追問,“不來找我。”
倆人站的腿有些發麻,找了附近一個空木質長椅坐着。
太陽曬着很舒服,周圍是一些小孩的哄鬧聲,以及前面充斥着大擺錘傳來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我來了。”燕昱安蹙眉,“看到你和路淮站一起,他彎着腰你仰着頭,很讓人想歪的姿勢。”
遊栀愣了愣,想起他說的是什麼時候,和他解釋,“那時候是我眼睛進灰塵了,他給我揩,我倆沒什麼聯系的平常。”
燕昱安語氣依舊尋常,聲線平直和她說着當時的情況,記憶至今曆曆在目。
那時天氣寒冷,他剛下飛機,把行李全部甩給助理,自己開車到她酒店樓下,想遠遠看着她。
很快,遊栀從一輛白色轎車下了車,她裹着褐色毛絨圍巾,穿的厚實,戴了一頂針織帽。
她下了車,緊接着駕駛位,一位青年也下了車,和她并肩走着。
燕昱安死死盯着那處,覺得那青年長相實在熟悉,過了會兒才想起這是高中的同學路淮。
遊栀到了酒店樓下,和路淮告别,倆人不知道在說什麼,停留了好一會兒。
燕昱安煙盒裡的煙逐根減少,車裡充斥着煙味,他搖下窗透氣,手搭在窗外。
與此同時,路淮俯身挨着她很近,她也迎合着,仰着頭。
視線中間有一排電瓶車,剛好擋住倆人在做什麼。
一瞬間,煙根被他攆在手心,他死死盯着。
心裡一股說不出來的滋味,傷心的、痛苦的、生氣的、不舍的。
好幾個瞬間,他都想下車把倆人強硬的分開,理智把他拉回來告訴他不行。
是當初他違約的,也是他這麼多年沒個信兒的。
他是最沒資格阻止她奔向幸福的。
今天是他剛回國,也是他第一次想去找遊栀,然而現實讓他退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