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茗耷拉着腦袋站在門框内,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手指拽着褲縫來回磨搓。
蘇湳并不慣着他,聲音嚴厲道:“過來!”
林茗依然低垂着腦袋,往外走時沒有注意到門框,“嗙”的一聲磕在門上。他立在原地不動,小幅度的擡眸瞄了蘇湳一眼,見她雙手叉腰、面帶愠色,他便立即躬身從屋内走了出去。
蘇湳騎着電動車雙腳撐地,一手扶着車把,一手向林茗招呼道:“上車!”。
林茗一步一頓,依然磨磨蹭蹭,蘇湳“啧”了一聲,吓得他快速走到跟前。
“扶着我的肩膀,跨出右腿就坐上來了!”
林茗死死捏住蘇湳的肩膀,右腿一擡非常輕松地跨上了後座。電動車比較小巧,他隻能彎曲着雙腿、腳撐着地面。
“把腳放在這個腳蹬上!”蘇湳說着彎腰擡着林茗的腳踝往腳蹬上放。
林茗本就恐懼害怕,此時身體一歪險些側倒,他急忙忙伸出雙臂環住蘇湳的腰肢,摟的緊緊的不肯松手。
“你這家夥松手!我快被你勒死了!”蘇湳拍打着林茗的手背,無論怎麼勸說都不肯松手。
無奈,眼看着時間已經耽誤了,蘇湳隻能硬着頭皮出發。
路上,林茗一直緊緊貼着蘇湳的後背,将頭埋得更深了些,身體也開始微微發抖。
察覺到林茗的異樣,蘇湳連忙将車停在路邊下車查看,聲音裡有些慌亂,“怎麼了林茗?”
見林茗弓腰低頭一聲不吭,蘇湳這才後悔帶他出來,雙手掰起他的臉查看。
隻見,一雙大眼睛水汽彌漫、朦胧一片,在與蘇湳對視的一瞬間,林茗終于繃不住小聲啜泣。
“我......我的天呐,你别哭啊!”蘇湳手忙腳亂,想掏一掏紙巾,才發現口袋空空如也。
見林茗頗有要放聲大哭的意思,蘇湳連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将他攬在懷裡,做賊似的看了看四周,見沒什麼人連忙低頭小聲哄道:“林茗乖,我們不去了,我們回家吃好吃的~不哭了好不好~”
蘇湳心裡甭提有多别扭,平生第一次将一個大男人摟在懷裡,還要細聲細氣的哄他,真是造孽啊!
林茗的腦袋微微動了動,有些貪婪地呼吸着蘇湳身上的氣息,喉嚨裡發出輕微的“嘤咛”聲。
馬路上聲音嘈雜,蘇湳并未聽到林茗對她撒嬌的哼聲,着急忙慌帶着他回了家。
剛到家門口,就聽見院裡一陣吵鬧聲,感覺人還不少。
林茗梗着脖子,機械的晃動了兩下,整個眉頭蹙成一個大大的“八”字,站在門外死活不肯進屋。
蘇湳拉着他的胳膊像在拖一頭老黃牛,将林茗拽進院門内,就這麼擡眼一瞧,嘿,院子裡跟搭戲台子似的,果然不少人!
别說林茗感到抗拒,就連她都感到不太舒服,因為來得不是旁人,正是她那個便宜表姐一家人。
“呵呵那個......表姨、表姨夫你們來了!”蘇湳極不情願地打了聲招呼,想帶着林茗回屋裡去,她實在是不想面對這樣的場面。
還沒走兩步,就被胡瑩瑩給叫住了,“哎我說表妹,你這個遠方弟弟叫什麼啊?今年幾歲了?”
“啊?”蘇湳一怔,旋即開口胡謅:“哦,他叫張鐵柱,今年啊......今年17歲還沒成年!”
“17?”胡瑩瑩語調上揚聲音尖銳,同時面露懷疑。
“給老子打打打快上啊!艹!又輸了!你們到底會不會玩啊一群菜雞!”坐在一旁的紅毛小夥,從進門起便自顧自打起了遊戲,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就目前的狀況來看,他應該是打遊戲輸了,對着手機一頓謾罵。
“啪——!”胡漲财朝兒子胡鑫鑫的腦袋扇了一巴掌,聲音洪亮如鐘:“小兔崽子,在你老子面前自稱老子,你找揍是不是!”
胡鑫鑫腦袋挨了一巴掌極為不服,斜眼撇嘴轉過身去,将椅子挪了挪繼續打遊戲。
劉喜蘭一看不樂意了,“好好的你打兒子幹什麼?他又沒有惹是生非,不就是打個遊戲麼,你至于這麼大反應嗎?”
胡漲财白了自己老婆一眼,看着那張大臉盤子、一雙細小的眼睛、兩顆大門牙往外凸着、說話還噴唾沫星子的模樣,是越看越厭煩便懶得理她。
胡漲财還是年輕小夥的時候,相中過隔壁村的一個姑娘,雖說是媒人牽線,但兩人對彼此都有意思,隻是尚未捅破那層窗戶紙,還沒來得及告白心意。
要不是劉喜蘭一天天對着他死纏爛打,他一和那姑娘單獨見面,就跟變戲法兒似的出現繼而胡攪蠻纏,硬生生把人家姑娘吓跑了,胡漲财每每想起這檔子事兒心裡就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