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瑩瑩姐弟倆見蘇湳頭也不回就出門,識趣的沒有搭腔,自顧自埋頭吃飯。
胡鑫鑫吃完飯在院裡溜達,這裡看看、那裡瞧瞧,一點點向蘇湳的卧室靠近。他瞄了眼正在聊天的陳芝華,放大膽子扭開卧室的門,閉上一隻眼,從門縫兒往裡窺探。
隻一眼,胡鑫鑫便對上一雙陰狠的視線,看得他心裡發毛,有些遲疑的定在門口。
胡鑫鑫想了想心裡很不服氣,他直接推門而入,“嘿!我說你個臭瘋子,你那什麼眼神?還敢瞪我!”說着便要擡腳去踢林茗。
林茗直接站起身朝入侵者逼近,滿身的戾氣壓都壓不住,眸底似有黑浪翻滾。
胡鑫鑫縮回右腳,下意識挺起胸膛,有什麼好怕的?這人不過是個傻子而已,況且自己在學校裡沒少打架,幾乎沒人能打赢他。
胡鑫鑫伸手推搡林茗的肩膀,他竟立在原地、紋絲不動。
林茗雙手緊握成拳,因極力忍耐着心裡洶湧翻滾的怒意,導緻手臂充血、脖頸青筋畢露。
胡鑫鑫原本是想進來翻一翻看有沒有錢,眼下他已經歇了這個心思。
雖說他打架都是下狠手,但是和真正的瘋子比起來,他還是有些怵的,因為瘋子打起架來是真的不要命。
胡鑫鑫悻悻離開,站在院外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真他媽晦氣!”
等蘇湳再回來時,胡瑩瑩和胡鑫鑫已經離開,她朝屋内喚道:“林茗,我帶你去河邊玩兒。”
林茗飛奔到蘇湳身邊站定,咧嘴一笑,露出一副憨傻模樣。
陳芝華在準備醬黃瓜的材料,“你們倆小心點啊!不要回來太晚!”
“知道啦~”蘇湳挽着林茗的胳膊,蹦蹦跶跶出了院門朝村南邊走去。
麥田吹來的風拂過路邊的草,泥黃色的小路彎彎繞繞被兩旁的樹木隐沒,落葉沙沙作響,布谷鳥的啼聲在林間回蕩。
“布谷——布谷——”
蘇湳攤開雙手閉眼深呼,“啊~好舒服啊~”
陽光透過層層枝桠,灑下斑駁的光影,蘇湳臉上透明的小絨毛清晰可見,整個人都在發光。
林茗的眼神一刻也不曾偏移,近乎癡迷的望着眼前這一幕。
蘇湳站在陽光、煦風、草木、和落葉之中,美好與美好融為一體。
她,比陽光更加耀眼。
兩人晃晃悠悠來到南河邊上,蘇湳伸手遮擋陽光,眺望着水光潋滟、細水長流的南河,心境都平和許多。
“林茗——快點好起來——”蘇湳雙手呈喇叭狀放在嘴邊,朝河面放聲大喊。
林茗自顧自蹲在河邊撿石頭,聽見蘇湳喊他,便傻傻一笑,雙手捧着漂亮石頭呈到她面前。
蘇湳略微無語,“你自己留着吧!”說完沿着河岸線往前走。
“兄弟,你看那女孩兒是誰?”河岸的另一邊,一個騎着老式單車的年輕男人望着蘇湳的背影,他向身邊的同伴陳濤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看河對岸的人。
“嘶——看着眼生,不認識。”陳濤眯着眼望向河對岸,又用肩頭頂了頂年輕男人說道:“哎劉赫,你之前那個相親對象胡瑩瑩怎麼樣了?”
劉赫頓時皺眉道:“快别提她了,就見過幾次面,從來都沒有個好臉色。”
陳濤表情微妙,“不應該啊!你在這方圓附近,模樣也算周正,年齡也合适,人家女孩兒怎麼就不願意呢?”
劉赫苦笑:“每次相親對象一聽說我家的情況,恨不得插上翅膀就飛走,哪還願意見我......”
陳濤咂舌:“你爸還去賭啊?!”
劉赫沉默不語。
陳濤連連歎氣:“兄弟啊!要我說你就自己出去闖算了,你媽呢~精神不太好,你爸雖說能掙錢,可每次都賭個精光,好好的樓房都給賭沒了。”
劉赫歎氣:“唉!我也想啊!可是我學曆不高,也沒什麼技術,就算出去闖也隻能進廠打螺絲,太苦了我不想去!”
陳濤拔高聲調,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那你就打算一直過這樣的生活,一輩子娶不到媳婦兒打光棍兒嗎?”說完頭也不回,騎着摩托轉彎離去。
劉赫耷拉着腦袋看向河裡的魚,感歎自己現在活得還不如一條魚歡快自由。
“哎!叔!”劉赫連忙伸手,攔住一個背着竹簍的大爺。
竹簍大爺回頭:“幹什麼?”
“叔,跟你打聽個人,河對面那個女孩兒是誰啊?”劉赫伸手指了指對面在玩水的蘇湳,又從褲袋裡掏出一包煙,抽了一根笑嘻嘻的遞給竹簍大爺。
竹簍大爺老眼昏花,眯着眼看了半晌才悠悠開口道:“我瞅着像是搬回來不久的那個...那個陳...陳芝華的閨女。”
劉赫沉思片刻道:“是哪一家啊?怎麼從沒聽說過。”
竹簍大爺脫口而出道:“就那個離了婚從省城搬回村裡住的那家,在村中央那一片、門口種了兩顆桂花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