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前大橋下，遊過一群鴨~」

“嗯？”蘇湳被手機鈴聲吵醒，迷迷瞪瞪伸了個懶腰，閉着眼睛接聽電話，“喂...誰啊？”

“湳湳姐，你還好嗎？”

“是小呆瓜啊~我挺好的，你準備去畫室了嗎？”

對面明顯一愣，靜默片刻後才開口：“我已經吃過午飯回畫室上課了。”

午飯？

蘇湳眯着眼睛看了看時間，居然都兩點了！

“小呆瓜你先上課，我挺好的，不用擔心啊~”

挂斷電話之後，蘇湳坐起身搖了搖頭，感覺還是沒睡好，腦子有點蒙。

“林茗呢？”蘇湳頂着亂蓬蓬的頭發四處尋找。

聽見廚房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她打着哈欠走進廚房，“林茗，你......”

蘇湳在看見林茗的一刹那石化在原地。

廚房裡滿地狼藉，而林茗，正抱着垃圾桶坐在地上扒拉翻找，頭上還頂着幾片菜葉，身上沾染着不知名污漬。

蘇湳頓時火冒三丈，腦子嗡嗡作響，“林茗！！！”

她二話不說揪着林茗的耳朵往浴室裡去，林茗表情呆愣愣的被牽着走，懷裡抱着垃圾桶不肯放手。

“松開！”蘇湳感覺要氣暈過去，昨晚剛給他洗過澡，今天又弄得跟小乞丐似的......

一番折騰過後，蘇湳癱坐在沙發上，“林茗啊林茗！我上輩子是不是欠你的？所以老天爺這輩子讓你來懲罰我？”她實在沒有精力去做飯，拿起手機點了兩份外賣，眼下填飽肚子最要緊。

手機上方彈出一條消息，一段文字吸引了她的目光。

蘇湳開始認真盤算着“喚醒”林茗的計劃，搜索各種關于植物人療法的文章。

睜眼昏迷？還有這種說法？

【睜眼昏迷的病因比較多，比如嚴重的外傷、腦血管疾病等。患者可以睜眼，眼球還可以活動，但是沒有意識、對語言不能理解、無情感反應。如果睜眼昏迷的患者出現意識恢複或者蘇醒的征兆，可以和他進行适當的交流溝通，做一些有意識的活動，鍛煉其對于視、聽、觸覺或者有害刺激的反應。】

蘇湳陷入沉思，比起植物人完全喪失行動能力、處于不可逆昏迷的狀态，林茗似乎更符合睜眼昏迷的症狀，而且不算太嚴重。

她環視四周，走進廚房抄起一把鍋鏟，氣勢洶洶朝卧室沖去。

林茗正坐在榻榻米上對着窗外發癡，準确來說是無意識的神遊，他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蘇湳張牙舞爪拿着鍋鏟發瘋，嘴裡吱哇亂叫，盡量表現出一副潑辣的姿态，她高高舉起鍋鏟朝林茗揮去，在即将砸中他頭頂的瞬間停下。

林茗悠悠回頭，眼裡不夾雜任何的情緒，給人一種說不上來的冷硬之感，像是一塊沉沒在冰寒深海之中的石頭，永不見天日。

蘇湳歎了口氣，心一狠，将林茗推倒在榻榻米上，随後揚起手中的鍋鏟，用盡全身力氣朝他的臀部打去，光聽“啪”的一聲脆響，就能猜到林茗的皮膚估計已經紅腫起來。

蘇湳終究是于心不忍，打完之後就愧疚的不行。

手中鍋鏟應聲落地，她急忙掀開林茗的衣服想要查看一番，在觸及他略帶一絲絲幽怨的目光之後，明顯怔住了。

林茗是在怪她嗎？他有反應了？

蘇湳欣喜不已，頓時來了信心，拾起地上的鍋鏟就是一個高擡手的動作。

“叮咚！”門外鈴聲響起。

蘇湳停下動作，小跑着打開門接過外賣，“謝謝。”

餐桌上，兩份米飯、兩份例湯、一盒小炒肉、一盒手撕包菜、一盒涼拌海帶整整齊齊擺在桌面上。

林茗二話不說上手去抓，海帶絲的湯汁瀝瀝拉拉滴得到處都是，蘇湳咬牙切齒，閉上眼睛深呼吸，極力忍耐着即将爆發的怒火。

沒關系！不生氣！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十分虛假的笑容，走進廚房拿起圍裙給林茗穿上。

見他還想伸手去抓，蘇湳一個眼神殺瞪過去拍開他的手臂，“我喂你，張嘴。”

林茗眼神飄忽就是不和蘇湳對視，似是聽不懂人話一般搖頭晃腦。

蘇湳一點兒也不慣着他，伸手捏着他的雙頰，用勺子舀了點兒米飯送入他口中，“張嘴吃飯。”

她脫口而出：“這麼大個人了，吃飯跟種飯似的，撒的到處都是~”

蘇湳舉着勺子的手僵在半空中，這不是小時候吃飯，老媽經常對她說的話麼？沒想到有一天也輪到她來說這樣的話，這頓飯吃得像是在打一場“硬仗”。

蘇湳有些感慨，現在她不期望林茗能恢複到完全清醒的模樣，就變回之前那種懵懂可愛、但還是有自我意識的狀态即可，起碼能聽得懂人話，還絕對服從指令。

好容易哄着林茗吃完飯，蘇湳随意扒拉兩口飯菜就不想吃了，感覺餓過勁兒有點反胃，也可能是來來回回折騰了太久，沒有休息好的緣故。

蘇湳找了根柔軟的布條，一端系在自己的手腕上，另一端綁着林茗的胳膊上，防止他亂跑、搞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