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樹下,辛韻的父親垂頭喪氣的坐在長椅上,拉着陸于舟不斷訴說着自己的粗心大意。
“我怎麼就沒發現女兒考上了500分。”
“我真是個差勁的父親。”
“剛剛怎麼就沒看出來韻韻生氣,我以為她挺開心啊。”
“韻韻如果要跟我斷絕父女關系怎麼辦啊,小同學。”
沉默許久的陸于舟嘴角忍不住顫動了一下,平靜地說:“叔叔,你想太多了。”
正當辛韻的父親想要拉着這小同學多說幾句時,不遠處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陸于舟轉過頭就看到一個歡快的身影飛馳而來,後面跟着的夏喃青臉上也帶着一絲笑意。
“爸!”
“你是最好的爸!”
辛韻拿着門票撲飛到父親身上,随後又拿着票轉了幾圈,眼裡滿是興奮,而她的父親似乎還沒反應過來,抓了抓頭發道:“給你買票就是最好的爸了?這也太好當了。”
“當然不是。”想起這件事辛韻又故作嚴肅的繃起了臉,小聲地訴說着近期對家人的不滿,聽女兒這麼說,男人才發現原來在有了第二個孩子後,父母做的每一件事都會更受到女兒的關注。
看着眼前和諧的一家人,夏喃青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受,她輕輕拉了拉陸于舟的袖子道:“我們走吧。”
到教室的路似乎變得有些漫長,剛剛看到辛韻與家裡人的相處方式,夏喃青難免會想起自己的父母,從小到大她也有很多不甘心,但都埋在了心中。
她永遠都在獨自消化着難纏的壞情緒,并且總會表現的風輕雲淡,她覺得這是懦弱的表現。
沉默的氛圍讓陸于舟有些擔憂,夏喃青家裡的情況他也略知一二,看着女孩微微蹙起的眉頭,他感覺心髒中有無數雙翅膀在扇動,有些酸澀又有些疼痛。
他能感覺到女孩壓抑的心情,隻是連一個小小的擁抱都無法送出,時間不對,地點不對,感情也不對。
在當下,仿佛一切都是錯誤的。
此時此刻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感向外湧,好像要從他的身體裡抽離但卻越陷越深,飄飄蕩蕩的枯葉在暖黃色的陽光下打轉,不知落到了何處。
“好想吃梅子冰呀。”
有些寒冷的風吹過樹梢,夏喃青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句話,陸于舟愣了一下轉過頭,女孩嘴角還噙着微笑,似乎方才的低落隻是某人眼花。
“梅子冰?”想起那酸溜溜的口感,陸于舟眼角一跳,心裡想的全是現在這個季節在哪裡可以買到梅子冰。
見他真的在思考,夏喃青連忙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道:“我随便說的,你還當真了?”
“又騙人。”
“這也算騙人?”
嬉笑聲中,兩人并肩踏進了教學樓,陽光透過玻璃,将那交疊的人影緩緩拉長。
……
放學後,回到家中的夏喃青像往常一樣拿起一套還未做完的卷子,剛寫了幾筆就聽到手機的消息響個不停。
剛想要靜音,夏喃青突然看到消息框内劃過的幾個字,還是打開了群消息。
〔張飛揚〕:咱們學校出了件大事!
〔辛韻〕:什麼大事?
〔張飛揚〕:今天不是家長會嗎,徐嘉木他媽在辦公室對他拳打腳踢!都驚動了校長!
〔夏喃青〕:?
〔張飛揚〕:具體是因為什麼我還不知道,隻是鬧得很大。
〔辛韻〕:校草有點太慘了。
到底出了什麼事?這要是被徐嘉棉知道不得連打她十幾個電話,夏喃青緩緩點開徐嘉木的微信,猶豫片刻還是沒有開口詢問。
畢竟兩人不算熟悉,問這種家裡事多少有些冒犯。
靜音後,剛準備将手機熄屏,夏喃青又看到了陸于舟發給的消息。
〔陸于舟〕:睡了嗎?
〔夏喃青〕:沒有。
〔陸于舟〕:下樓。
今天晚上這個卷子是沒辦法好好做了,夏喃青認命的擡起頭,批了件外套走下了樓梯,大門打開的一瞬,冷風就吹的女孩抖了幾下,隻見陸于舟往她身前一站,将門口堵的嚴嚴實實。
“這個給你。”
夏喃青有些疑惑地接過他手裡的東西,拿起來一看,竟然是用塑料方塊拼成的梅子冰,她之前在商場見過類似的東西,好像叫什麼拼豆,可以手工做成各種模樣。
女孩拿着這東西看了半天,小聲嘟囔着:“這個不是小孩子玩的嗎?”
“我媽買了點材料……”
陸于舟本想說自己隻是随手做做,可掩飾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夏喃青打斷,隻見她微微上挑的眼眸泛着光亮,語氣悠閑的說:“舟哥真是心靈手巧。”
“……”
聽完這話陸于舟感覺自己身上的血液有些翻滾,脖頸處紅了一片,還好穿了高領毛衣,不然全露餡了。
其實并沒有必要現在就把夏喃青叫下來,送東西有的是時間,隻是陸于舟等不及,他做完的那一刻就想讓夏喃青收到。
……
次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