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隻有路燈的光芒照到陸于舟所在的房間,他坐在窗前,摸了摸自己手腕處的創可貼。
“怎麼就來了呢。”
他呐呐自語,雖說對父親的畏懼讓他着實不願将打架的傷口暴露出來,可這樣躲着也讓他難以說服自己。
實在得不出答案,陸于舟默默地躺到床上,女孩給他準備的被褥還散發着洗衣液的香氣,跟她身上的味道很像。
看着空蕩蕩的天花闆,陸于舟心頭一緊,記得小時候這個房間被堆滿了兒童讀物,有時放學夏喃青會拉着他來這裡讀書,直到開飯了兩人才會分開。
當時覺得這房間很大,堆在角落的書像一坐小山,兩人總是背靠背,分享着新的故事……
均勻的呼吸聲在兩個房間内響起,柔和的月光灑在窗前,亘古不變地注視着少年們藏匿的心事。
……
次日清晨,夏喃青起得不算早,剛走出房間就聽到樓下廚房有着細碎的動靜,她簡單洗漱一下便往廚房走去,見陸于舟正在煎蛋,女孩饒有興趣地坐在了島台旁。
見他回頭,夏喃青挑眉道:“我還以為是我新雇的保姆在做飯呢。”
“也差不多。”
陸于舟低頭輕笑,一個完美的煎蛋被放到了潔白的盤子内,金燦燦的顔色看得人很有胃口。
既然夏喃青坐在島台旁,陸于舟将剛煮好的面也盛了出來,擺到了她面前。
把廚房的台面擦幹淨後,陸于舟也坐到了女孩身旁,忍不住地轉頭想看看她臉上的表情。
發現飄蕩在自己臉上的目光後,夏喃青嘴角微微上揚,吃了幾口後故意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直到陸于舟略顯失落地将頭移開後她才碰了一下對方的肩頭誇贊道:“好吃,舟哥廚藝又進步了。”
看着他暗爽的模樣,夏喃青憋着笑夾起了一段蔬菜放進嘴中。
“叮叮叮。”
放在桌面上的手機發出了陣陣響聲,夏喃青輕輕一瞥,眉頭瞬間皺了起來,雖說沒有備注,但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來電人是誰。
隻見女孩輕輕擡起手臂,十分流暢地點了個挂斷,陸于舟眼眸微擡,并未有多說什麼。
隻是來電的人似乎還沒有放棄,電話聲一個接着一個,夏喃青最終輕啧一聲,略顯煩躁地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
“喂。”
“喃青,你去池野了?”
電話内是個男聲,雖說陸于舟并不喜歡偷聽,隻是說不關心也是假的,他輕輕将面條夾起,心不在焉地吃了幾口。
而夏喃青依舊是那冰冷的态度,聽到對方這樣問她輕笑一聲回複道:“跟你有什麼關系。”
“别這麼冷漠嘛,我好不容易才從那個鬼地方出來,第一時間就來找你了。”
又是這副死皮賴臉的樣子,自己隻要有些生氣對面就會擺出一副笑臉,女孩拿着筷子的手微微握緊,耐着性子又說了一句:“别再給我打電話了。”
話音剛落,手機内傳來一陣低笑:“這麼霸道?不過你把我拉出黑名單我倒是可以考慮不打電話。”
“……”
夏喃青的沉默并未影響他繼續說話:“這麼久沒見,你一點都沒想起我?”
見他一個人說得依舊起勁,夏喃青垂眸道:“白翊,你爸的電話我還記得。”
“呦,别生氣呀。”
似乎是擔心女孩真給他爸打電話,那人輕挑的語氣中多了些正經,身邊似乎也有人在叫他,夏喃青在将電話挂斷前又聽到了這樣一句話。
“聽到你聲音我心情好多了,下次電話别忘記接。”
手機收起後,夏喃青蹙着的眉頭就沒有松開過,這家夥心情倒是好了,搞得别人煩得要死。
見那電話挂斷,一旁的陸于舟也不由得握緊手中的筷子,他張了張口嘴巴卻又不知如何開口,既然夏喃青沒有主動解釋,也就說明此刻不想将這事說出來,但他實在無法裝成一副不在意的模樣。
他在意得很!
“我家筷子跟你有仇嗎。”
就在陸于舟自己糾結的時候,夏喃青早就将情緒調整好,轉眼就看到他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配合上嘴角的傷痕顯得他更像個不良少年。
“沒有。”
陸于舟淺淺閉了下眼睛,将眉宇間的郁色收回後輕聲回答,本就不指望夏喃青跟自己講清楚,他隻能默默把心中那酸溜溜的感覺往下咽。
隻是女孩卻突然開口:“剛剛的人是我京北的同學。”
既然夏喃青主動提及,陸于舟也不再忍耐,眼眸直直地看過去,直接了當地問道:“他喜歡你?”
“對。”
夏喃青說話時又不自覺地撇了下眉頭,她很讨厭白翊那種自以為是的人,根本不顧及他人的想法,做事隻管自己高興。
也不知道怎麼就攤上了這座大佛,回憶起與他剛認識的那段時間,夏喃青都忍不住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