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走到門前,将夏喃青開到一半的門敞開,臉上并沒有其他表情。
“你的臉怎麼回事,跟别人打架了?”
月光下,陸于舟的傷痕并不算明顯,但還是被周阿姨發現,夏喃青見到這個情景心中不由念叨:早知道就不給他擦掉遮瑕了。
陸于舟并未解釋什麼,隻是站到了女孩身前,在夏喃青眼中是任人宰割,在周瀾眼中便是翅膀硬了,隻見她将陸于舟拽了出來,嚴厲的說道:“真是長本事了。”
“阿姨,其實也不怪他……”
剛想替陸于舟說說話,周瀾便轉身拍了拍夏喃青的肩頭,示意她不用擔心,女孩也不好再說些什麼,隻是默默地聽着周阿姨說話。
“自己回去找你爸說清楚。”
聽到後少年身形一頓,腳步顯得有些沉重,隻見他稍稍偏頭看了一眼燈光下的女孩,眼神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陸于舟。”夏喃青有些擔憂地望過去。
“沒事。”隻見他輕笑一下,似乎将心中的畏懼悉數抛開,敢做怎麼會不敢當。
看着他推開栅欄門,周瀾溫和地跟女孩問道:“喃喃,他這兩天在你家住?”
怕說多錯多,夏喃青隻是輕輕點了下頭。
“沒給你添麻煩吧。”
“沒有,還幫我做了家務……”
聽到這話周瀾這才笑了一下,眼眸中也閃過一絲擔憂:“他爸對他确實嚴格些。”
作為一名老師,陸教授一直對自己要求極高,凡事都要做到完美,雖說對陸于舟學習與交朋友方面并無太多幹預,但是對于做人他一直極其重視,使用暴力和說謊對他來說都是難以容忍的錯誤。
雖說陸于舟看起來嚣張跋扈,但實際上也是跟陸教授一樣,謝謝、抱歉從不離口,空有一身肌肉,力氣全打在沙袋上。
小時候夏喃青對陸教授的印象很好,畢竟大多數時間他都是一個溫柔和藹的家長。
不過有一次,陸教授順路接兩人回家,那天夏喃青的發繩上帶了一個蝴蝶結,紮在後面頭發就像小動物的尾巴一樣晃動。
跟在後面的陸于舟好奇地碰了下女孩的發尾,夏喃青發現後剛想轉過調笑,就見他的手被拽了回去,陸教授用的力氣很大,松開後陸于舟的手腕還有些紅。
“不要随便碰女孩的頭發。”
“為什麼不行……”
見孩子還沒有意識到不妥,陸教授眉眼嚴厲地開口:“陸于舟。”
“……”
這表情不光吓到了當時的男孩,連夏喃青都有些害怕,雖然叔叔教訓陸于舟是對的,但是那嚴肅地模樣實在令人印象深刻。
第二天一早被教育過的陸于舟就來跟她道歉:“昨天不應該随便碰你頭發,對不起。”
女孩聽到後輕輕一笑,湊到陸于舟跟前說:“被你爸打哭了?”
“沒有。”
“真的假的,怎麼感覺你眼睛都腫啦。”
“都說了沒有。”
見陸于舟低下頭,小小的夏喃青轉着圈看着他的眼角,一副不找出哭泣的痕迹不罷休的模樣引得大人們忍俊不禁。
……
窗外的冷風吹起夏喃青的發梢,女孩将卷子輕輕壓在課本下面,吱呀聲響起,她朝樓下望去,隔壁家的門被打開。
陸于舟是被推出門外的。
那個極為嚴肅地聲音在冷夜裡叫人聽得極為清晰。
“你不是喜歡出去?”
“想清楚了再回來。”
陸教授講話方下後便轉身将門關上,房檐下小小的光源照不清少年的臉,陸于舟一聲不吭地靠在門前,擡頭看向并不圓滿的月亮。
夏喃青忍不住拿出手機拍了個照片,畫面裡他高高的個子卻顯得有些單薄,也不知道陸于舟說了些什麼,惹得陸教授将他推了出來。
風吹樹梢,沒有葉子伴奏。
不知過了多久,陸于舟才直起了身子,将門重新打開,看他的樣子估計是去找陸教授認錯了。
燈光熄滅,夏喃青躺在了柔軟的床上,手機的振動聲還是沒有放她去睡覺。
〔陸于舟〕:抱歉,連累你了。
或許是看到剛剛陸于舟的模樣,夏喃青覺得他連發出的消息看起來都很落寞。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于是将拍的照片點了發送,嘴角微笑着打下幾個活躍氣氛的文字。
〔夏喃青〕:小舟好可憐呀。
〔陸于舟〕:……
〔陸于舟〕:那你以後對我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