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麼好羨慕的?”
“你能住在這,還能天天見到年闳肆啊。”
聞禧笑,“住在這是什麼好事嗎?”
“又不是我自己家。”
姜北月正準備點火的動作頓住,她不解的說:“年闳肆把你當親妹妹,年松吾把你當親女兒,這和自己家沒有區别啊。”
聞禧讓姜北月最好放下她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如果可以的話,誰不希望在親生父母身邊長大。
姜北月又八卦,問聞禧喜不喜歡代洵。
她都聽說了,年松吾有讓他們兩個訂婚的想法,她今天第一次見到代洵,覺得他人性格挺好的,長得也不錯,他和聞禧說話的時候,眼睛都在冒星星。
姜北月真是太八卦了。
聞禧覺得她是存心要把她這個人都翻個底朝天,她故作神秘的告訴姜北月:“……我其實在追一個人。”
姜北月:“誰啊?”
聞禧:“保密。”
姜北月這樣的八卦少女,一句“保密”簡直讓她難受死了,她情願自己根本不知道這件事,也别讓她知道一半然後死活不告訴她後續。
這和作者坑文有什麼區别!
姜北月措辭,正想再從聞禧嘴裡撬點什麼出來,就看見聞禧站起來,用手臂沖她比了個大大的“叉”。
禁止再問東問西了。
接下來的事情打死她也不會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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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結束後,一直到晚上,年闳肆都沒再見到聞禧。
今天父親對他說的話,他後來又想了很久,深覺對聞禧的教育上,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他可能需要改變一下他的方式。
父親剛把聞禧交到他手裡時,她才17歲,還沒有這麼叛逆,看見他會有點怕,乖乖的喊一聲“闳肆哥哥”。
那時年闳肆才退伍歸來。
他在軍隊中一向嚴厲作風,習慣一切以軍規執行,對待聞禧多有嚴苛,那時她還算聽話,教訓她的都會改正,也會低着頭聽他說。
年闳肆那時便想,這樣的女孩子也還可以,養着就養着,年家家大業大,總能養她成人,送她出嫁。
能以年家名義嫁出去,她以後也不會受人欺負,出了什麼事,年家有他年闳肆,總可以給她撐腰。
因為父親,他這些年,已經把聞禧當親妹妹。
無論有無血緣,她都是和父親一樣對他同等重要的親人。
上個月他跟着年松吾一起,在為聞禧挑選結婚對象。
合心意的有幾個,其中代洵各方面最适合,原本年松吾都打算向代洵的父母提訂婚的事,但後來,被他有心壓了下來。
晚九點,年闳肆準時去沐浴。
他生活規律,隻要不是特别的事,每天晚上九點準時去沐浴。
今天稍微久了一點。
他從浴室出來,套了一件浴袍。
年闳肆并不喜歡袒露自己的身體,即使隻有自己在房間裡也是如此,他邊系浴袍邊往外走,還來不及全部系上,他看到房間沙發上,一雙翹起的二郎腿。
年闳肆皺眉。
水珠從他胸口滑落。
他之前訓練時受過傷,胸口有一道手指長短的疤痕,這讓他原本嚴謹的身體多了一份野性,加上他平常一雙眼睛就十分深邃,深淵般的黑色,整個人高大冷漠。
“從哪裡跑進來的?”這話像在問一隻小貓小狗從哪裡溜進來的。
聞禧故意說:“我會爬窗戶啊,爬進來的。”
他沙發上幹幹淨淨,什麼都沒有,不像聞禧房間的沙發上,堆滿了她的衣服,因為那是她的私人空間,甚至還能在上面看到她粉色的漂亮内衣。
年闳肆有潔癖,不喜歡别人碰他的東西,更加不喜歡别人坐他的床,坐他的沙發,因為這件事,他以前批評過聞禧,并再三勒令,讓她寫了一封檢讨書。
她現在嚣張的坐在上面,完全不怕。
年闳肆冷靜的看着她,并沒有被她過分的行為激怒。
“聞禧,如果你是叛逆期還沒過的話,請最好自己克服。”年闳肆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壓下一片陰影,他面有不悅,依舊冷靜的說:“這樣的話我和你說過不下十次,你如果哪次能長長記性,我就要給年家祖宗燒高香了。”
“你給年家祖宗燒高香沒用的,你們家祖宗不管我。”聞禧有理有據,擡起她驕傲的小下巴。
本來就是,她到底不是年家人。
“再說——”聞禧反駁他剛剛的用詞,“你去問年叔叔,我哪裡有過叛逆期?”
“我問他?你跟他說你會扶老奶奶過馬路他都信你。”
“我本來就會扶老奶奶過馬路。”
聞禧差點要擺上證據,證明她是一個多麼有愛心的好女孩。
可惜她并沒有随身攜帶執法記錄儀,擺不出證據。
年闳肆說一句她就要回一句,她思維跳脫,能說會道,還不甘心落人下風,什麼都要争個赢。
年闳肆頓了頓,不再和她說這些耍嘴皮子的話。
“今天中午幹什麼去了?”年闳肆問。
“我說了睡覺啊。”
“你等我哪天老年癡呆了就能信你的話了。”年闳肆倒了杯水,他仰頭喝了半杯,接着水杯就拿在手裡。
他還能不了解她——
她從不午睡。
她自己說的,睡覺就是浪費生命,她會減少浪費生命的機會。
“說實話。”他冷淡的聲音中夾着嚴肅,是他天生上位者的壓迫。
“就是實話。”
聞禧嘴硬,擡頭和他對峙。
年闳肆氣息沉重,他淡淡盯住她時,有種天然的強烈窒息的憋悶感。
“聞禧,你再這樣不服管教,我也不配再管你了。”
年闳肆喝完剩下的半杯水。
身為兄長,他現在對她的不聽管教非常棘手。
“我不服管教?”聞禧眉眼挑起來,微怒道:“你少說這樣道貌岸然的話。”
她拱着鼻子,仰頭往後躺,然後輕嗤一聲——
“是誰昨天晚上捂着我的嘴巴讓我不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