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不容易存起來的小金庫,就算掏空也完全不夠賠他一個壺。
聞禧隻能把壺的“屍體”先藏起來。
再伺機而動。
第二天早上,早飯之後,年松吾喊聞禧來書房。
聞禧在年松吾面前一向格外乖巧,她乖乖坐在書桌前,聽年松吾和她說話。
“你闳肆哥罰你了?”年松吾這樣威嚴的人,在聞禧面前更像個老父親,昨天宴席上聞禧的舉動讓闳肆不滿,以闳肆的性格,說不定又罰了她。
聞禧十二歲來到年家,當時她剛失去母親,年家又都是一群男人,特别是年松吾,沒有養女孩子的經驗。
他這個威名了一世的男人在聞禧面前也變得手足無措。
十二歲的女孩子喜歡什麼?
他給她準備了粉紅色的房間,還給她買了好多娃娃,在她面前他也盡量放輕自己說話的聲音,告訴她有什麼想要的或者不喜歡的都要說。
聞禧她就很乖,住進去,什麼也不挑,隻是乖巧的說“謝謝年叔叔”。
那幾年聞禧在年家住的也安穩。
她從讀初中到高中,成績一直不錯,都是自己考上的重點學校,這點幾乎不用年松吾操心。
後來家裡發生一些小變故,年松吾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
他自感精力不夠,于是把年家交給闳肆,同時也把聞禧交給了他。
其實聞禧當時已經快要成年,在準備考大學,她用不上闳肆管什麼,年松吾的本意是希望聞禧能從闳肆身上學點東西。
無論是為人處世還是各種管理手段,聞禧能學一些是一些,另外年松吾的私心是,讓聞禧和闳肆好好相處,将來他不在了,他們之間有兄妹之情在,闳肆會願意護着聞禧。
年松吾為聞禧想的不僅僅是現在,而是她往後一輩子,她母親這一生過得苦,年松吾不希望她和她母親一樣。
她最好一輩子都順風順水,安心舒暢。
隻是年松吾沒想到,聞禧和闳肆相處得并不算愉快。
明明聞禧這麼乖這麼聽話一個孩子,闳肆總說她叛逆,于是各種斥責甚至責罰都少不了,偏偏聞禧還倔,一來二去,兩個人之間總是劍拔弩張。
年輕人之間的事,年松吾沒想多插手,他知道闳肆心裡有數,就算罰也不會過分到哪裡去。
“沒有。”聞禧搖頭。
年松吾松口氣。
如果不是真的做錯了事,聞禧也不會乖乖受罰,她隻有心虛的時候會格外聽闳肆的話。
年松吾笑,很快轉移話題,“我看代洵挺喜歡你的,你呢?喜歡他嗎?”
聞禧是個好孩子,沒有早戀也沒有進行一段大學戀愛,如今馬上畢業了,還沒有交過男朋友。
年松吾給她挑未婚夫,除了合适,當然還要聞禧自己滿意。
聞禧沉默了兩秒。
年松吾注意到她情緒的變化,又說:“我本來昨天宴席上準備提這件事,但闳肆說,你現在還不想考慮這個,我想想也是,所以想問問你的想法。”
年松吾很少跟女孩子談心,他本來想把這個任務交給闳肆,但怕他們兩個又吵架,到時候沒談出什麼來,還适得其反。
“年叔叔,代洵是我的好朋友。”聞禧笑了笑,“他是挺可愛的。”
這話的意思就是,隻是好朋友而已。
年松吾點點頭,想了想還是追問說:“那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聞禧頓了下,搖頭:“沒有啊。”
聞禧往前坐了坐,朝着年松吾歪頭笑,她放乖聲音說:“年叔叔,你放心嘛,我是年家的女兒,我眼光很高的,又不是随便就能被誰騙走。”
聞禧知道年松吾是擔心她情感不順,和她媽媽一樣,但聞禧完全不會,大概是從小寄人籬下的緣故,她對自我認識非常清晰,絕對不是随便被黃毛騙走的人。
她騙黃毛還差不多。
年松吾很喜歡她說她是年家的女兒,這讓他覺得聞禧打心底裡不和他們生分。
還是聞禧會挑話說。
年松吾最後問她,最近花銷夠不夠,不夠的話自己從賬戶裡支出。
年松吾專門給聞禧建了一個賬戶,是年家的一些股份分紅,從她十二歲到現在,賬戶裡也餘了不少錢。
這都是她自己的錢,完全由她支配。
聞禧點頭說好。
從書房出來,聞禧碰上姜北月。
她正拖着自己的行李。
姜北月在年家住了一個多月,現在她也必須要離開了,這段時間她認為最大的收獲,就是交了聞禧這個朋友。
聞禧挺有意思的,挺可愛。
“下次你還邀請我來啊。”姜北月念念不舍,“最好是年闳肆也在的時候。”
聞禧搖頭:“那我可能邀請不了了。”
姜北月:“為什麼?”
剛問完她馬上擺手:“算了,我不想知道。”
聞禧老喜歡賣關子,說話說一半,她甯願都不知道也不想被吊得不上不下,那簡直比殺了她還難受。
姜北月轉頭往後面樓棟看,她使勁抻長了脖子,聞禧即使提醒她:“不用看了,他一早就出門了。”
姜北月失望的回頭:“你怎麼知道?”
因為早上看見他了啊。
聞禧還特别乖的和他打了招呼,故意和他說“哥哥早安”,年闳肆沉着臉沒理她,甚至沒和她一起吃早餐。
聞禧昨天晚上說的話狠狠戳中了他的痛點。
年闳肆這樣道德感重的人,要被她一遍遍提醒,他嚴重違背了自己的道德。
知道他生氣,聞禧還是堅持發消息告訴他,一定要記得明天之前給輔導員請假,因為訓練營馬上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