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酒店。
葉舒和淩熙坐在狹小的酒店桌前寫着要交給老師的社會實踐日記。
淩熙特意為這次的“旅行”做了旅行手帳,寫完要上交給老師的日記後便開始做自己的手帳。
葉舒就坐在她旁邊,一同寫。
淩熙畫畫能力極強,寥寥幾筆便勾勒出今日前往過的景點場面。
葉舒:“你畫得好好看。”
淩熙揚起臉笑了笑:“謝謝!對了,你不是也寫日記的嗎?我看你晚自習經常在寫,我記得你好像也帶來了,是這本嗎?”
她指了指葉舒手邊的筆記本。
“啊......”葉舒拿出了另一個筆記本,遞給淩熙,“是這本,那本是随手記一些東西的。”
說着,葉舒将那本小的筆記本收進了包裡。
将本子放進書包裡時,葉舒注意到包裡的幾張相紙,怕被本子壓着,她順手拿出相紙。
首張便是下午王朗拍攝的她與易川的合照。
晚霞光在照片裡色調有些泛紅,将二人身後的天際也染紅。
柔和光影下,遠處的海面雖有些模糊,但也能看出淺淺的漣漪。
女生和男生并肩而立,葉舒微笑着比了個剪刀手,臉頰旁的幾絲碎發随風飄揚被照片定格,易川長身鶴立,大概是顧着合影,表情沒有往日那般冷,但臉上還是不見笑意。
葉舒注意到他兩手背在身後。
甚少見他如此,想想他往日的性格,像這樣與女生合影大概很少,小男生大概還是會有點局促。
想到這,葉舒不由得笑了笑。
淩熙:“這是今天拍的嗎?我看看!”
葉舒将手中的數張相紙交予淩熙。
“好看。”淩熙看着今日與葉舒拍的合照說,随後順便看起了其餘的照片,“王朗真的好黑啊,在你旁邊顯得更黑哈哈哈!”
淩熙一張一張翻看着,随後看着葉舒與易川的合照評價道:“雖說易川平日裡看着臉很臭很兇,但不得不說,他長得确實好看。”
葉舒聽了淩熙這話,隻是勾了勾唇,沒說話。
“這張拍得真好看,他還挺配合你的。”
淩熙自顧自地說,葉舒挑了挑眉有些不信。
桌面的手機震動出聲,屏幕亮起。
是葉舒的手機。
葉舒拿起手機看了看那條信息,随後擡頭對淩熙說:“我出去打個電話。”
淩熙呆呆地噢了一聲,見葉舒行事匆忙,便不好多問,看着葉舒背影匆匆離開。
葉舒出了房門,本想在樓層中空曠的地方打電話,卻發現幾名同班同學聚在廊中。
“嗨。”幾名女生同時沖葉舒打招呼。
葉舒:“你們在......?”
“我們在準備後天的晚會表演。”為首的女生回答了葉舒的問題。
葉舒這才記起社會實踐最後一晚有晚會表演的活動,她們皆是班上派出的要表演的人。
她摁滅手機,摁下下行的電梯,沖她們笑了笑:“那你們排,不打擾你們。拜拜~”
“拜拜~”
電梯來得很快,與同學道别後,葉舒便下到酒店大廳。
現在雖接近十點,但大廳中還有不少穿着校服的學生,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聊天嬉鬧。
葉舒見這也不是個好打電話的地,隻能出了酒店大門。
社會實踐的地方在鄉鎮,早上還頗有市井人煙氣,現下夜已深,人初寐,路上的車流量稀少,街上不見人影,冷清安靜。
酒店正對着一條江,江對面的建築皆未熄燈,泛着幽黃的光。連綿的燈帶倒影映在江面上,暈開一層層光暈。
葉舒過了馬路,站定在江邊的石欄前。
仲夏夜晚的江風乍起,吹起她剛吹幹的長發。
葉舒将遮在眼前的頭發理好别在耳後,随後拿起手機,輕歎息着撥通了對面的電話。
幾聲嘟音後,電話接通了。
葉舒垂下眼簾,看着腳底的磚紋裂痕:
“喂,媽。”
“小舒。”
電話那頭傳來葉舒母親疲憊的聲線,透過聽筒,聲音聽起來有些微顫飄忽。
聽着母親疲憊的聲線,葉舒竟也有些累了,輕聲開口:“怎麼了?”
母親長長地歎息了一聲,悲傷着埋怨道:“你爸他今晚又和我吵起來了......”
“他打你了嗎?”葉舒急忙問。
“沒有,隻是吵了幾句,他還是那個樣子,看誰都陰恻恻的。”
聽了這話,葉舒才松了口氣。
她才離家一日,兩人便又鬧了别扭,而甚至她現下才高一。
葉舒記得自己高三那會兒,兩人吵架的頻率更高。
怎麼樣才能阻止,那樣的擔驚受怕她不想經曆第二次。
“媽。”葉舒深吸了口氣開口,“離婚吧,你就不考慮離婚嗎?這樣子生活下去你不累嗎?”
您不累,她都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