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真像夢裡那個白衣女子所說的那樣——樊欣占領了她的軀殼,她也是另一個樊欣的話,平日裡,她都呆在哪裡呢?自己現在想的這些,對方是不是也都能同步感應到?那下次再見李浩凡的時候,那道聲音還會出現嗎?
奇怪的是,樊欣想要早些入睡的時候,卻輾轉反側無法入眠;如今,好不容易有了點思路,想繼續思考一下對策,她卻感到眼皮很沉,意識也越發模糊……
再睜眼時,天已大亮,難得樊欣一夜無夢,休息得不錯,便果斷下床,打算利用休息時間好好做點什麼。
因為過于擔心樊欣的情況,可可早早在“靈犀”的群裡發出号召——建議今日放假,否則,長期緊繃的神經沒有舒緩的機會,反而會事倍功半。
樊欣起床後,發現薛蕾已經出門了,可可還沒醒,而鐵軍呢,竟然早早起來,正坐在書桌前安靜地織毛線呢。
“你在做什麼呀?”
為了不吵醒可可,樊欣刻意将聲音壓得很低,而鐵軍的嗓門本來就不大,她一邊比劃一邊對樊欣做出了一個“織圍巾”的口型。
聽她說完,樊欣低頭看了眼那那團線頭,是藏藍色的,男女都适合,本想再問一句對方怎麼突然想到做這個,卻被鐵軍桌上的電腦給吸引住了,因為那屏幕上正在展示的,是“食物中毒事件”的最新報道。
鐵軍很快也注意到了樊欣的視線,沖她抿嘴笑了笑,好像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而樊欣,也想不到此刻的鐵軍到底是怎麼想的,便輕聲寬慰了一句:
“那個‘高激’,也算是罪有應得,做了違法的事,就會受到相應的懲罰。既然她已經被開除了,估計那個小團體早晚也會解散的,她們沒法再欺負你了。”
從某種意義上看,這事對于鐵軍來說應該是件好事,但樊欣卻覺得這姑娘看起來并不開心,待自己走過她身邊時,還聽到她輕輕說了一句:
“我都沒想到,她竟然會這麼恨我……”
***
别的不說,但鐵軍電腦上的報道确實給了樊欣新的啟發。
高激投毒時,所使用的化學藥品不常見,但提到了“化學”,樊欣就想到了另一個名字。雖說目前她也不知道那個舉報“靈犀”剽竊創意的趙安琪到底是何許人也,也不清楚這家夥是否認識高激,不過,既然唐老師說這趙安琪是化學系的,不如,幹脆跑一趟,到校本部那兒去探探情況吧……
然而,上路後,樊欣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魯莽:即便自己真的跑到化學系所在的校區,又有什麼用呢?
唐老師他們早就知道了舉報者的身份,又說對方不願當面對質,說明校方已經找到了此人,但都沒有解決問題;現在換成樊欣這樣一個普通學生,可能連趙安琪的面都見不到,畢竟,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去找這人,總不能進教室随便打聽吧?
想到這裡,樊欣有點懊惱,但又抱着“船到橋頭自然直”的心理,祈禱自己的這趟行程多少能有點收獲。
另外,她還一直惦記着本部的“銀杏大道”,之前來的時候天氣尚未轉涼,銀杏葉還都綠裡泛黃;但現在,秋意正濃,校本部的銀杏總算迎來了最佳觀賞期。
樊欣打算趁此機會好好拍些照片,如果今天沒有找到趙安琪,但能賞到金秋銀杏的話,也算是沒白來。
不過,她到校本部的機會并不多,這個校區占地面積又非常大,所以樊欣每次來這兒,常常會找不到方向。今天也是,她繞來繞去都沒找到記憶中的主幹道,反而越走越偏,不知怎麼就穿到了一片老舊的教學樓前。
“這是哪兒呀……我之前是不是都沒來過這裡?”
為了不露怯,樊欣隻在心裡暗暗地想着這些,沒有說出來,可有人卻像是能聽到她的心聲似的,直接在她身後問了一句:
“同學,一看你就不是這個校區的吧?”
樊欣滿臉疑惑地轉過頭,看到了一張陌生的面孔。問話的人是個男生,個子很高,但非常瘦,整張臉四四方方皮貼肉,點綴了難以計數的青春痘,鼻梁上架着的那副黑框眼鏡看上去有點舊了,鏡片上也滿是污垢。
在她看來,徐可可已經算得上是“G大百曉生”了,但都沒有這樣的本事,能迅速分辨出某個學生來自哪個校區……莫非,這家夥也和自己的相機一樣,具備某種常理難以解釋的“特異功能”?
于是,樊欣忍不住問了對方一句: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