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場上晨霧未全散開。
她還沒動勢開始跑,脖子上的圍巾被扯住了。
見她回頭,池生懶散的松開。
他恹恹的擡眼看她,“下次不幫忙。”
她正腹诽這下次是什麼幫忙又是什麼,池生才似笑非笑的刺她,“溫阿簌,你誣陷我罪行的時候不是挺能耐的?”
看着他漸遠的身影,她恍悟他說得是早上那書的事?他竟覺得是幫她。
結束後她圍着操場緩步走了一圈,才松了口緩着吐氣離開。
涼風順着喉嚨下滑,暢快,又擔心灌的太多嗓子疼又抿緊了唇。
這一節課跑下來,凍人的天氣下,有的同學甚至還直接擰開還似上凍水龍頭,抹了把臉。
“阿簌。”
揚歡暢在栅欄門處和她招手。
她把脖子處的圍巾往下扯了扯,“你怎麼在?”
他們班早八出來晨跑實屬獨一份,也沒看到還有别人。
揚歡暢指着身後的體育館,笑了笑,“看着你們班跑了一節課。”
“喝點緩緩。”
說着遞給她一瓶熱牛奶。
“謝謝。”
她走在最後頭,看着那一個個迎陽挂着水漬的臉她竟有些意動。
“幫我拿一下,我去洗個手。”她把手中剛剛拆封的牛奶又還了回去,指着不遠處的衛生間。
“你圍巾要拿下來嗎?”
她本是害怕冷,後來是怕麻煩才一直帶着跑。
“哦,好。”說着一并遞了過去。
她慢慢悠悠的跟着大部隊後面以為沒人了,剛踏進去就撞上了。
人頓了一下飛快的扯着她胳膊往一側拉。
她順着力道瞥見了他眼上的一抹猩紅色,再想仔細看過去時池生已經垂眸走向了廁所。
外套被他脫了,随意的拎在手裡,熱的不行似的還把衛衣的袖子被扯到了小臂處。
池生本來是和她一起跑圈的,半道被一個老師叫去湊個人打籃球了,不知道的以為去做苦力了,感覺他比他們班大部隊累的都多。
“阿簌,要上課了。”
揚歡暢站在門口,剛剛說完就打起了上課鈴。
“哦好,來了。”
她收回目光。
回到班級後,他那隻眼睛重新帶上了白色醫用眼罩。
如果她沒看錯,他傷的似乎确實很嚴重,僅僅是活動一下居然流血了?
他用不用去醫務室看看這個疑問,直到午飯也沒有答案。
趙來喜他們的訓練寬松了些,和揚歡舒他們整好湊齊一起吃頓飯。
“阿簌,早上沒喝成再賠給你一瓶。”揚歡暢笑呵呵的剛見面就和她說。
早上那瓶牛奶着急的開了封,沒來及喝就因為上課鈴着急忙慌的摔在地上了。
趙來喜瞥了一眼,接着像是想到了什麼笑話,“怪不得早上剛訓練完拉伸都不做了,滾地雷一樣往下跑,去給我們阿簌送東西了啊。”
豎起大拇指,“行啊揚歡暢,你這個鋼鐵直男居然也會關心人了。”
揚歡暢被調侃的手舞足蹈的,現在推了眼鏡長嘴卻不知道說什麼,隻剩下一張臉漲的蝦紅。
溫阿簌看着滿臉壞意的趙來喜,笑着勾住了趙來喜的肩,虛了虛眼睛,拖着嗓音倦倦的,“我最近好懶啊,不如叫那個王什麼來輔導你學習吧。”
“阿簌,你說什麼啊,聽不懂。”趙來喜再現笑容消失術,接着四處張望,大步抽身拉住了揚歡舒提前退出聊天,“我們中午吃啥。”
趙來喜走得急看到一群人後刹車又快還加急轉彎,周圍人都沒有幸免。
揚歡舒差點倒趙來喜身上,溫阿簌也被揚歡暢險救的拉到了一旁。
“走走走,我們還是換個地吃。”
聽着身後的流氓哨,揚歡舒他們也走得更快了。
“呦呦呦,小手都拉了,老高,人家美女原來對你還有點意思的,你也不争取一下,現在徹底沒希望喽。”字母頭揚着下巴賤兮兮的,“早點讓生哥給你搭個線不就成了,生哥和她這麼熟。”
“對吧,生哥。”
池生淡淡掠過一眼,“熟個屁。”
“以前以前。”字母頭找補。
老高錘了一下字母頭,壓低嗓音,“就是,吃你的飯,好了傷疤忘了疼,過年出去一趟把自己玩成傻逼了吧。”
字母頭頓時了然,語氣軟的很,“我就那麼一說。”
這梁子結着呢。
七中算提前開的學,晚自習并沒有正式開學般的強制,倒是給體育生加餐了文化課。
溫阿簌算是閑的那個。
溫阿簌繞着巷子,七拐八拐的,她愣是有些不記得趙來喜他們中午預訂了那家的甜點。
轉角。
池生狼狽的倒坐在地上,面前逼着一隻的狼犬,一輛滿身是塵,破舊到掉了漆皮的車。
壓抑晦暗的色調,像極了某個刑偵影片的謀殺現場。
似有感應一般,他目光落到了她身上。
直接,兇惡,帶着危險的驅逐。
讓人不禁想趕快離開,她身體不等大腦思考近乎立即做出了反應。
風大半滑過青灰的牆壁,片縷被她吸入肺中,腦殼漸漸冷靜,剛剛那群人的架勢,很難不出意外吧。
或許,她該報個警。
也或許,這也是趁機改善他們關系的好機會。
她頓了頓步子硬着頭皮往回走。
攥緊了手機,悄悄的冒出了個頭。
好在人都走了,隻留下池生。
天邊露出了火燒雲,眼前亮起了霓虹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