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前,就挑好的訂制婚紗,從遙遠的法國空運過來,她在店裡禮服師的幫助下,穿好了婚紗、戴好了配飾,又美美地化了一個清透明媚,極為适合她的妝容,左轉一圈兒、右轉一圈兒,被自己美到了。
正要怼着試衣鏡,拍一張,傳給未婚夫,叫他點評一下。
試衣鏡裡,就是那麼神奇地,出現了一張久違的臉——
她的初戀。
在她還是個十八線的時候,怕她妨礙了自己的事業,不肯公開承認她的女友身份,叫她幾年都無法釋懷的初戀。
當晚,兩個人舊情複燃。
但在第二天,看到未婚夫昨晚給她發的“晚安”的那一刻,她就後悔了……
互發“晚安”,是他倆在雲頂膳府,參加共同朋友的生日聚會,相識的那一天起,就養成的睡前習慣。
在這一天,斷了。
她忐忑着,不安着,沒等黃佑廷醒來,就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悄悄離開了酒店。一直在擔心,栾宗廷會問她昨晚在幹嘛,為什麼沒發“晚安”。
然而,她的擔心是多餘的。
栾宗廷完全沒有疑心她,以為是自己失約了,沒有陪她試婚紗,惹她生了氣,才不理自己的。
回國後,一個勁兒地跟她道歉,保證沒有下一次。
婚禮如期舉行,邀請了大半個娛樂圈人士出席,聲勢浩大。
黃佑廷在熱搜上看到喜訊,内心很受打擊。
她在無意中,竟小小地報複了他一下。
***
黃佑廷第二次求複合,是蘇柏麗離婚後。
他在新加坡欠下巨額賭o債,走投無路之際,試着給那個過去的号碼,發了一條信息,“見一面吧!很想你。”
這一次,蘇柏麗正處在人生低谷,還沒從前夫參加那種聚會,出軌外o圍女的打擊中恢複過來,夜夜買醉呢。
她的心理防線比較脆弱,便同意了複合。
誰能想到,曾如白月光般存在的初戀,已經堕落成了人渣。
他拍了她的小視頻,寄給了他的債主,說這是他的前女友,以前是個一線女星,現在是個失婚富婆,賊有錢呢!找他還錢?那是一分都沒有的,殺了他也沒有。不如,另辟蹊徑,拿着小視頻,去威脅他的前女友。視頻在手,想勒索多少,就勒索多少。
人怎麼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
收到小視頻,他的債主,都覺的他瘋了。
但仔細一想,這人死豬不怕開水燙,還錢沒可能了,想要找補,隻能從他前女友身上下手了。
蘇柏麗收到勒索電話,慌慌張張地求助Karen周。
Karen周是誰,能慣着一群宵小?
立刻替她報了警。
***
蘇柏麗被偷拍并慘遭勒索的消息,走漏風聲,上了個大大的熱搜。
在這一惡劣事件中,她是純純的受害者,吃瓜路人大多是同情她的。但她沒有趁機出來賣慘。按照Karen的指示,沒有做任何回應。半天過去,就降下了熱搜。
自離婚後,栾宗廷就一直很關注前妻的動态。
他看到了熱搜,倒沒有生太大的氣,一邊嫌棄她大腦空空,蠢的離譜,一邊覺的自己的機會來了,給她發了信息,以談談女兒未來的名義,約她出來吃飯。
那頓飯,兩個人吃的很和諧。
他話裡話外都在暗示,咱們兩個你錯一次,我錯一次,都不是什麼perfect的人了,不如,下半輩子湊合着過吧!
蘇柏麗的心,剛在初戀那裡受了傷。
前夫放低姿态,送來溫暖,她也有點動搖了。
不為自己,就算為了椰喽有個完整健全的家庭,複婚?好像也不是不能考慮。
但湯馥莉不樂意了。
一個不肯給她生孫子的兒媳,要來幹嘛?
她的怨氣,傳了出去,就有想要讨好她的小人,主動送上鬼點子。
也不知聽了誰的挑唆,在自己的七十壽宴上,悄沒取了一根孫女的頭發,拿去化驗,再跟兒子的對比……
栾宗廷得知了母親的荒唐行為,差點發火,要不是看在她已經七十了的份兒上,當場就要鬧起來,把給母親出馊主意的小人,揪出來一頓暴揍。
但鑒定結果證明,兩人居然沒有親緣關系。
栾宗廷大為震驚。
蘇柏麗一臉茫然。
***
這麼一大頂綠帽子扣下來,複合是沒得可能了。
剛歸國那會兒,媒體為了流量,斷章取義,看到他跟朋友聚餐,或跟朋友的朋友聚會,就找角度刻意亂拍,寫他“抵杯勾女”、“又結新歡”,把他塑造成一個跟韋振一樣,不成體統的浪蕩公子哥形象。
這一回,被前妻徹底整傷了——
養了十二年的女兒,竟然不是自己的女兒?!
他也沒什麼必要為了一個堕落前妻守節了。
索性,就活成了早年無良媒體給他塑造的刻闆形象。
蘇柏麗則覺的,自己當了半輩子,世俗人眼裡的好女子,對待感情的态度,極為認真,統共就談過兩個男人,一個是初戀,一個是前夫,如今落得這樣的下場,真是好沒意思。
後半輩子,她開始自我放飛了。
但她的運氣,仿佛都在前半輩子的事業上耗光了,留給姻緣的不多了,談的都是一朵又一朵的爛桃花。
她不喜歡“傷心”的感覺。
于是,把新歡的陪伴當成了麻醉劑。渣男帶來的傷,一開始是刻意地遺忘,久而久之,就真的忘了。
好了傷疤忘了疼,接着愛上下一個渣男,被下一個渣男騙。
***
栾宗廷對前妻的感情,相當複雜。
這幾年來,看着她被拍到一段又一段的新鮮戀情,頻上熱搜,總會莫名地暴躁。她發福了,邋遢了,可他依舊覺得,她在離開了他以後,談的那些個男人,沒一個配得上她。
外人看不明白,也說不明白。
看到她失戀落寞,他跟百葉窗們一樣痛心疾首。不同的是,百葉窗們隻能在她的微博底下,在她的超話裡,在她的廣場上,無能咆哮。而她,身為她的前夫,能直接聯系上她呢!
于是,他把自己的想法,跟百葉窗們的“聲讨”組合起來,在微信上一頓铿锵輸出,企圖喚醒她的羞恥心,叫她“痛改前非”,重新做回好女子。
蘇柏麗不愛聽他的訓,幾次下來,實在受不了,反手一個拉黑。
他氣極了,總要将不滿情緒發洩出去——
蘇椰的微信,就成了他的新戰地。
***
他們兩人之間的恩恩怨怨,很難理清的。
蘇椰幫理不成,幫親好像也沒那麼行。
一個是她的親媽,腦子再不好,待她的心是至真至誠的,不摻一絲絲的雜質;至于另一個麼,也當了十二年的親人,曾把她捧在手心裡,視為掌上明珠……
她人生中最幸福快樂的回憶,是這兩個人同時在身邊的時光。
“你是個女孩子,還有個弟弟,你媽的心啊,不可能都放在你一個人身上。”
栾宗廷見皮夾子轉到她面前了,她卻隻顧低着頭吃飯,傻傻地,也不知道伸手取一下,便又語重心長地當起了爹,“你媽這人,糊裡糊塗地,别等你結婚的時候,連嫁妝都不知道備。”
蘇椰才十五歲呢。
一聽到“結婚”、“嫁妝”,小臉刷地紅了。
隔着一桌子熱騰騰的鍋氣,栾宗廷也沒太留意,接着絮叨,“長輩的一份心意,趕緊收了!”
呃,又是“長輩”。
“爸爸”兩個字,就跟長了刺一樣,碰不得。
他說不出口,在跟前妻較勁似的,避諱着。
她替老媽沒臉,也叫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