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這怎麼可以?
這是她的任務啊!
蘇椰急了,待要對他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勸其收回金條子。
折月樓主的肺腑之言,先到了——
“我認了你們全家都是我的朋友。”
“友情的貴重,可不能用金錢來衡量。”
“否則,我成什麼人了?”
“我簽了合同,你開心,那我便簽了。”
“其實,有沒有合同,都無所謂的。”
“想賣‘知遇春’是吧?随便賣喽!還想賣我小說裡的其他酒,其他菜,也都無妨……”
……………………………………
蘇椰都有點被感動了。
他對待朋友的誠意,一向沒的說。
縱觀折月樓主的一生,對女人是一種态度,對朋友是另一種态度。
她比較喜歡,他對朋友的态度。
嗯,很是慶幸。
他現在把她當成了朋友。
“有機會,真想同你阿爸喝一回酒呵!”
折月樓主拿起第二瓶來,又擱下,吐露着心聲。
“您先養好身體吧!”
蘇椰合情合理地婉拒了,“我家阿爸,不同病人喝酒,說是造孽。”
折月樓主苦笑了一下。
造孽?
那他這輩子還真沒少造孽!
有女人管的男人,才會這麼講究。
他忽然問了一句:“你家阿爸和阿媽,感情很好吧?”
“一時好、一時壞,尋常人家過日子嘛,都這樣。”
蘇椰說是這樣說。
她的心裡,莫名想起了老媽和前老爸。
自她記事起,他倆一直很好、很好,好到從沒從紅過一次臉。
栾宗廷是有點大男子主義。
但這大男子主義,在同蘇柏麗結婚後,有了正向的轉化,除了在外給妻女撐腰,很少發作了,從沒在家人面前擺過譜。
而蘇柏麗樂天無腦,是個純純的大花瓶。
好滋養的很!
不管什麼事,兩個人都有商有量。
在那有商有量的過程中,蜜裡調油,更添恩愛。
一旦壞起來了……
就一壞到底,直接離了婚。
這婚該不該離?沒人問過她的意見。
突然有一天,她被傳喚到調解室,要答的也是:跟爸還是跟媽?
到後來,她已經沒有資格有意見了。
自那以後,她就不得不,成了這個簡單的三口之家的頂梁柱。
她必須堅強起來,承擔更多,作為長女和長姐,為無腦的老媽,和年幼的陽陽,撐起一片小小的,無風無雨的天空。
想起那幾年父母雙全,無憂無慮的孩提好時光。
她的眼睛,突然就有點發酸。
而病床上的折月樓主,比她更酸。
她想,他也是想起了他一雙不恩愛的父母,尤其是他那個喜新厭舊,不負責任的生父,給他帶來的悲慘童年吧?
唉,生既不幸,死的也冤。
十幾年後,他将在邀月閣挨的那一刀,挨的很無辜啊!
一時心頭發軟,便好心提醒了他一句,“北投區的邀月閣,是個不祥之地,就算有再好看的姑娘,再好喝的酒,您也千萬不要去啊!”
“邀月閣?”
折月樓主滿眼困惑,喃喃道,“是什麼地方……”
那裡的姑娘有多好看?
酒有多好喝?
既然姑娘好看,酒又好喝,為什麼會不祥呢?
他這心裡,止不住地好奇呢!
“呃,是我記錯了。”
蘇椰忽然意識到——
在小vi的講述中,他是于八十年代初,挨的那倒黴的一刀。
現在是1968年。
八十年代初,北投區有個著名的邀月閣。
1968年,可不一定有啊!
瞧折月樓主那一副困惑的模樣,顯然是沒有的。
她話說多了……
但既已說了,便吞不回來了。
隻能繼續,努力地圓,“我在另外一位武俠作家的小說裡見過,邀月閣這個名字。嗯,他寫的是現代武俠。寫的不是武林仇殺,而是黑./幫火拼。他有一本小說,寫的就是,發生在邀月閣的一起兇殺案。總之,不是什麼好地方。”
折月樓主聽了,困惑更甚——
現代武俠?挺新鮮。
黑./幫火拼,有點意思啊……
蘇椰不知他聽進去了沒。
該叮囑的,她都已經變相地叮囑過了。
還能怎麼辦?
盡人事,聽天命罷。
她起身,說了聲“告辭”,就要離開。
“你不等培寰了麼?他一會兒就回來。”
折月樓主喊住了她,決定幫幫偶像家的小表弟,也是自己的小知己,便直白說了,“看得出來,那傻小子,沒了你不行的!”
這什麼意思?
輪到蘇椰困惑了。
“你傻呀!”
暗中的小vi,都忍不住要吐槽她了,“你真的看不出來,溫培寰他心悅于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