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厲和尚思年先去找了老許,齊飛和李紀元則被指派先去把死者的哥哥調查清楚。
“咱們去找那個老許之前,要不要先問一下周圍的人,看看他風評如何?”,尚思年莫名覺得陸厲心裡其實早有決斷,隻是沒和他們說出來而已。
“可以。”,陸厲此刻有些漫不經心,不知在想什麼。
“你剛剛下去礦洞調查,有什麼發現嗎?”,剛剛回來的時候,陸厲臉上和衣服上都沾了泥,看來是真的下去了。
似是想到礦洞的惡劣環境,他眼中閃過一絲厭惡,“都炸的不剩了,還能發現什麼?”
“工人的生活環境、死者的相對位置,總能看出些什麼吧?”尚思年有些不死心,她不信陸厲會無緣無故下去礦洞。
陸厲有些驚訝地看了她一眼,語氣也染上了笑,“想不到,你懂的還挺多,是我以前小瞧你了。”但說完這句話之後,他沒有再多說什麼。
那肯定是發現了什麼,可她想要的不是他的認同,而是他的線索啊!
打聽了一圈,兩人發現這老許的風評不太好,工人們說什麼的都有,但概括一下,對他的評價大多是“走狗”、“不要臉”、“守财奴”,諸如此類的描述。
“奇怪,那為什麼錢川行還讓我找他打聽呢?”,照理說,評價如此一般,怎麼會引起經理的注意。
“如果他是礦場監工的話,那自然要找他問問。”
說着話,兩人來到工人住的房屋附近,雖說礦場規模一般,但基礎保障還是有的,旁邊甚至有一所職工小學,但由于爆炸的緣故,目前孩子們和母親被暫時安置在昆山。
房屋環境還可以,兩個人打聽了一下,發現老許住的地方條件可以說是最好的。
門打開,一個三十多歲,相貌間透着精明的的中年男人探出頭,眼睛在兩個人身上轉了一圈,看來這人就是“老許”了。
“這不是陸長官嗎?怎麼到我這來了?”
讓人沒想到的是,他竟然還認識陸厲。
“例行公事,方便進去嗎?”,陸厲此時的客氣也是讓尚思年沒想到。
“當然當然。”
進屋坐下後,雙方都互相打量,老許全名許首根,是礦場的監工。
他左手還纏着紗布,尚思年看他動作有些遮掩,便直接問道:“這是在爆炸裡傷着的嗎?”
“是,讓兩位長官見笑了,不過沒事,就等好起來就能去做工了。”雖然話說的很圓滿,但不同于在齊飛他們面前的遊刃有餘,面對陸厲,許首根還是有些拘謹。
“不用緊張,”陸厲環視了周圍一圈,最後看向他,“就來找你打聽個人,李浜這個人,詳細說說他的情況。”
李浜,就是除延辰以外的第二個死者。
另一邊,李紀元和齊飛也到了死者哥哥的住所。
“一會進去,我真怕被趕出來。”,齊飛不敢在陸厲面前抱怨,但想到要去直面死者家屬,就有些愁雲慘淡。
李紀元對他的想法頗不認同,“你又不是陸厲,到時候态度好點不就行了?你這是被他帶偏了!”
齊飛恍然大悟,“原來我們不用那麼冷酷地逼問啊。”
實在有些無奈,李紀元沒再回話,直接敲開了門。
“您好,我們是負責這次爆炸案的警員,來了解一下情況。”李紀元笑眯眯道,齊飛還沒從陸厲的教訓中緩過來,所以他決定自己來。
與許首根的屋子不同,這裡并不是單人間,而是幾十個人的屋子,開門的是一個年輕面孔。
上午的趙慶也是住在這樣的宿舍中,環境很差,不大的屋中飄散着旱煙的味道,還有濃濃的汗酸味,床鋪和旁邊的水壺随意擺放着,雖說有桌子,但還是雜亂。
年輕人側開身讓他們進了房間,霎時間所有人都看向這裡,雖說上午也差不多,但老趙是主動出門聊的,齊飛從沒見過這樣的環境,頓時有些無措。
李紀元倒是見怪不怪,看了眼齊飛,心中默默感歎一句:唉,大城市來的就是不一樣。
“打擾各位,我們找一下李德,方便出來說話嗎?”考慮到齊飛的感受,最終李紀元還是将李德叫了出去。
身邊的人突然就放松了下來,李紀元輕笑一下,這人真是有意思,怎麼什麼都怕,不适合當差,應該去辦公室坐着。
一個看似五十左右的男人從床上坐起來,“我是李德。”
長相穩重,膚色因為常年在礦洞之下勞作而黝黑,聲音平穩,給人一種可靠感。但齊飛首先注意到的是他的雙手,布滿繭子,蒼老得不像一個中年人,指縫裡好像是洗不幹淨的泥或是什麼其他東西。
下地之後,兩人注意到他的腿上好像有傷,走起路來有一些跛,剛剛開門的年輕人想要扶一下,被他擺手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