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種糧大戶葉家大院内突然傳來一陣震天動地的哀樂,路人皆疑心是葉家老夫人殁了。
人們自發地人口相傳,一路下來,數百号人都紛紛往葉家趕去祭奠。
“他家是誰殁了?”跟着人群混進來的人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四處問着。
“還能是誰?這不是他家二小子葉辰安嘛。”
問的人聽此一言方才焦急的臉色立馬冷了下來,嘴裡小聲跟身邊的人議論“我以為他早死了,沒想到他命居然這麼硬,硬是挺到了今天。”
緊挨着說話的人是一個白頭老婦,老妪撇着幹癟的嘴,舉起手中的拐杖便往說話那人身上打。
“哎呦”說話那人一吃痛,瞪着眼睛在人群裡找那打人的人,沒想到一轉身入眼的竟是葉家的老乳娘。
年輕後生一臉堆笑的說:“诶呦老婆婆,您打我幹什麼?”
老婆婆上前揪着面前人的耳朵道:“你這不知死活的東西,當着死人的面說人壞話,你可是要被鬼打的。”
那年輕人嬉笑:“活人我都不怕還怕死人?就他那樣的,死了也是個窩囊廢。”
老妪一聽又給了那人一仗,年輕人掙紮着本想再争辯,突然聽另一邊陰陽先生的喊聲,便忙着去看擡棺了,獨留下老妪原地歎息。
然而誰都沒想到,棺材裡面躺着的面黃肌瘦的男子正聽着他們的對話。
他激動的想要呼喊求救,然而他的手腳卻完全無法動彈,即使他此刻急切地想要活下去,可是任憑他如何使力,也沒法發出一絲聲音。
“起靈!”随後陰陽先生手揮斧子,蓋棺封釘。親人回避,不動哭聲。
陰陽先生邊釘邊念叨:
手執金斧要封釘,東西南北四方明。
朱雀玄武來照應,青龍白虎兩邊封。
一釘添人要進财,二釘福祿天降來。
三釘二圓及第早,四釘子孫滿堂廳。
代代子孫發大财。
咒語話閉,守在棺材外的孝子齊喊:“葉辰安躲釘!”“葉辰安躲釘!”。同時,兩道童音放聲,頓時間石破天驚。釘好棺蓋後,陰陽先生再一次說:“現在‘欠靈’了,有孕的,有妨四相的馬上躲開。”
說罷,棺材邊一下子空出一大塊空地。陰陽先生也是頭回見到這麼嫌棄死者的家人,為了符合規矩,陰陽先生喊來預先準備好的十個身強力壯的壯士過來扶棺。六個壯士各站兩邊,前後兩頭各站兩人。
“起!”
十位壯士鼓足了氣,兩條腿往下彎,腰杆往上頂,随着陰陽先生一聲令下,壯士們同時發力。
外面看的人眼睛齊刷刷的盯着壯士們肩上的棺材,時間一點點過去,衆人的臉色從一開始的看熱鬧變得愈發凝重,更有膽小過甚的人竟連氣都喘不過來,忙得旁邊的人擡下去。
不過在場的大多數人仿佛早就預料到這喪禮會發生一些不同尋常的事,此刻,此時他們正是看好戲的時候。
都傳葉家老二是個天生的掃把星,出生那天差點熬走自己的母親,滿月那天葉家走水失了大半糧倉,進京趕考還順帶熬死了自己的老祖父。今天就算是死了,人們覺得他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必然要鬧出一些妖事出來。
時間又一點點過去,隻見那些壯士的臉鼓得通紅,全身青筋暴起。突然,擡頭的兩個壯士突然撒手,一屁股跌坐在地,葉家老爺見此二人放棄,立馬抛出五十兩錢加價到剩餘的人身上,聲稱隻要把棺擡走,事後再補五十兩。
正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再邪門的事,隻要主人家肯花錢,沒有擡棺的人不敢做的。
先前兩個脫了手的這時候也緊忙再次擡起木棺,生怕被人搶了這好活。
“再擡!”陰陽先生再次下令。
壯士們一鼓作氣,十個壯男齊聲大喝,猛地一把将棺材擡起。
這一擡,非但是擡棺的人松了一口氣,旁邊的陰陽先生,棺材裡面的人的親屬也都在此刻長舒一口氣,好像真的是送走了什麼不好的東西。
除了那兩個葉辰安可憐的一雙兒女,其餘的毫不相幹的和那站得遠遠的葉家人臉上都布滿了笑容。
他們的眼裡仿佛都在說着:終于把這瘟神送走了。
“走!”
一步,兩步,三步,四步……
或許是外面的笑聲太刺耳,棺裡的人見不得外面的人舒心,那擡棺的人走出才不到十步就停了下來。
“誰叫你們停下來的?快快走!”陰陽先生有些慌了,咒語也不念了,隻催着擡棺的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