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葉辰安轉身跟上了白衣女子的腳步。在沒有月色的夜裡,整個天地都被籠罩在黑色之中。
她顫顫巍巍地走到他的身邊,在一微光搖曳的燭火旁邊,她為他整理好鬓角的那縷不齊的鬓發,女人瘦弱的身體強撐着把男子扶起來,一死一活的兩個人原地糾纏了許久,可是女子還是沒能把男人背起來。
“放着吧,你們要去哪裡?我幫你。”夜幕之中,葉辰安接過女子肩上的男人說。
“我想帶他回家,他的父母還在等他。”
葉辰安一征,“他還有父母?”
女子點了點頭,一臉痛苦地說:“他的父母都早死了,但是我得把他和他的父母葬到一塊去,也好讓他在那邊盡了他未來得及盡的孝心。”
葉辰安無話可說,又是一個早死的年輕人,還無父無母無人操辦身後事,難怪人走了這麼些時日都沒有人來找,由此,葉辰安覺得身旁的哥們更為可憐了。
夜色裡,兩個人一起動手将男子搬到了闆車上,由女子帶路,葉辰安拉着闆車又踏上了來時的那條路。
整整走了一天一夜,葉辰安與女子一起拉着躺在闆車上的男子,不幸的事正趕上氣溫回暖,那男子身上的味道總是壓不住,一路上葉辰安不斷的從路邊采來艾蒿鋪蓋在男子身上,但那股腐臭味仍然引得路人掩鼻逃離。
每每看到路人嫌棄的表情,白衣女子總要抽泣一陣,那可是她深愛的人,如今卻落得惹人嫌棄至此,誰能不悲不泣。
終于,三人總算走到了男子的家。
女子在未到之時便指出了男子的家的方向,葉辰安一眼望去,那是一間破破的小土房,頂上蓋了幾種顔色不一新舊不齊的瓦片,打眼一看還不如自家的柴房能經得住風雨。
在男子家不大的家裡,葉辰安左拼右湊,最後總算個男子安了個能看的香案,又重新給男子做了一次小殓。
“你去找一套他平時最喜穿的衣服鞋襪來,我給他換上。”葉辰安對着女子說。
沒一會兒,女子端着一套衣服走到了葉辰安的身旁:“這是他平時過年過節都要穿的,還是他拿錢讓我給他買的。”女子說着說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起來。
葉辰安沒法安慰,隻把衣服接過手來為躺着的人穿上。
“你要給他辦口棺材嗎?”葉辰安看着空落落的家,這句話說出後其實也期待有回應。
“先生,我們來不及了。”
葉辰安不解的問:“人都在家裡了還有什麼來不及的?若是實在沒錢就算了,反正最後都是一抔黃土罷了。”
“不是的,不是舍不得錢财,實在是擔心家裡人來拉我回去,我必須得送他最後一程。”
葉辰安看了一眼女子,又低頭看向躺着的男子。“你呀你,隻能這樣了。”
葉辰安走出男子的家門,在男子家的附近找了幾戶的鄰居,還好,聽說男子死後,鄰居們都表示惋惜,願意為這個可憐的年輕人挖墳坑。
令人感動的事,一個棺材鋪老闆願意無償提供一口棺材,雖說是做壞了的産品,但對于這時候的死者來說,“有”總勝于無。
“下!”
葉辰安一聲令下,男子的棺材就被四五個男人放入土坑之中,在周圍鄰居的幫助下,一塊木碑立于男子的墳前。
葉辰安拿起毛筆齊刷刷在木闆上寫下男子的名字——徐子卿
再記下生辰,由于死亡時間不明,葉辰安便将自己發現男子屍體的時間提了上去。
寫罷,葉辰安正欲放下手中筆,旁邊的白衣女子怯生生的在葉辰安聖身後說:“先生,能否加上我的名字,就提——妻許靜婉”
“你想好了嗎?這是是擦不掉的,寫上去你就是他的妻了。”
“寫上去吧,反正我們早已私下訂了終身,我本就是他的妻。”
葉辰安長歎一聲,提筆把女子的名字寫了上去。
“辛苦大家了,我替這個年輕人感謝大家夥的幫助!”
葉辰安的話剛落地,一群烏啦啦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女子一陣驚叫抱倒在男人的碑前,緊抓着木碑的手指滲出血來,随後被木碑通通吸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