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蒼茫,黑夜來襲。吃飽喝足的牛羊已入圈,勤勤勉勉的月亮也已冒出尖尖細角,那農忙晚歸的人也都在路上,正好趕上打更的人就停下來閑聊幾句家常。葉辰安一家在李樹家待得很是自然,小家夥們圍在一起看書認字,男人們圍坐在一起下棋,女人則守着紡車吱呀吱呀的紡着線。
“爹,我好困。”南弦揉搓着眼睛趴到葉辰安的大腿上,葉辰安恍然驚覺已經入夜,打開窗兒往外一瞧,那屋外早已是黑壓壓一片。葉辰安低頭瞧了瞧困乏的兒子,轉過頭向芷嫣看過去,那丫頭還興奮得緊,絲毫看不出困意。
葉辰安笑了笑說:“不行了,小兒子扛不住了,再不回去一會兒我就得背兩個人了。”
李樹夫妻倆也笑,于是便招呼着桑桑和芷嫣别玩了。芷嫣丫頭戀戀不舍的跟桑桑告别,又約定好下次來玩,而大姐姐桑桑自然一個勁的答應,同時也約定着下次讓他們兄妹再多教一些字。
葉辰安看着桑桑一臉不舍模樣,當下發出熱情的邀請:“桑桑,你不要急,讀書的事情是一件急不來的事,這往後還有時間,家裡閑下來了你就到我家裡去,這段時間他們也都在家閑玩,家裡的書你随便看。”
聽到這,桑桑開口笑了,李樹夫妻見女兒笑自己也跟着笑起來,“那好,糧食明天我給你搬過去,然後呢桑桑明天也過去你那裡讀讀書寫寫字。”
“好好好,想什麼時候過來都可以。那我們就先走了哈!”
葉辰安背上背着南弦,手裡牽着芷嫣正欲出門,可是才走到門口,爺仨差點就被從外面開進來的門給打倒。
“哎呦我去!”葉辰安吓了一驚跳,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個男人,年紀看起來跟李樹差不多,就是個子矮了些,要不是葉辰安正好彎着腰背孩子,怕是一眼看不到這人。葉辰安往後退了一步,讓外面的人先進來。
“錢二哥?這大晚上的你怎麼來了?”李樹看着神色匆匆的來客,立馬關心地開口詢問。
那男人先是看了一眼葉辰安,又給李樹投去目光,葉辰安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便識趣的主動跟李樹告别:“那李大哥我就先走了,你忙你的。”
李樹朝葉辰安點了點頭,葉辰安前腳剛走出門,那男人便迫不及待的跟李樹開口交談。那男人說話情緒很激動,連帶着聲音也很大,這可怪不得葉辰安能聽到他的話,當然,這其中葉辰安确實有故意放慢腳步的嫌疑,可是人畢竟背着個孩子呢,這也能理解。
葉辰安聽到的是:這男人的妻子前幾年生産,可是生出了個不陰不陽的東西,雖然家裡人都嫌棄,但是妻子死活不肯扔,所以才養到了今天,可沒想到這幾日孩子突發高燒,村子裡的郎中又不在家,所以孩子一沒能得到救治,這可憐的孩子硬撐了幾天幾夜還是沒能熬過今晚。而那個男人不知道該怎麼辦這才來找李樹一起拿個主意。
“這有什麼不好拿主意的,該怎麼樣就怎麼樣辦呗。”葉辰安給屋裡的來了個回馬槍,說完還不忘解釋自己是耳朵太靈無意聽到的。
那男人見葉辰安說得底氣十足,這一下子戳中了他心裡的那根痛苦的弦,一個大男人竟當衆哽咽地向衆人道出了自己的顧慮。
“我這孩子生得不祥,孩子年紀又小,實在是找不到陰陽師來給他做法事呀。”
此話一出,葉辰安立馬來了勁頭,心裡暗道自己的這身本事真的要在這個時代傳承下去嗎?這才了結一單喪事,這眼下就又來了一個。
葉辰安這下不打算掩藏自己的本事了,反正面前的人也都是鄰居,對之前的葉辰安也沒那麼熟,眼下自己離家遠遠的,家裡那邊肯定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想清楚這些,葉辰安便将自己能做陰陽師的事全都告訴了面前的人。
“二郎,你就别添亂了,人家正難着呢。”李樹打了葉辰安一下,估計是把葉辰安的話當成了戲言。
除了李樹,其他二人也權當沒聽見葉辰安所說的話。
葉辰安無可奈何,心想自己冒着被人懷疑身世的危險來幫他們,他們不感激也就算了,居然一點也不信自己!
“既然如此,那你們就自己想辦法吧,我回去了,如果後面有要幫忙的事就去找我,李樹大哥知道我家在哪裡。”說話,葉辰安帶着兩個孩子揚長而去。
天大亮,雞鴨亂叫,葉辰安一家一直睡到自然醒,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葉辰安吓了一跳,忙囑咐兩個孩子躲在身後。
貼着門,葉辰安小心試問:“誰呀?幹什麼來的?”
門外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是我,昨天晚上我們在李樹家見過的。”
一聽到這,葉辰安懸着的心終于放下,立即開門把人迎了進來。“大兄弟,你找我有事啊?”雖然葉辰安此時此刻已經才想到來者的意圖,但是還是要多嘴問一句。
矮個子的男人一臉不好意思的說:“是這件事,我實在是找不到人了,現在隻能看你能不能幫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