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辰安帶着蘇念真和阿慶一路不停的往家裡趕,除了思家心切外,最要緊的是路上阿慶突然發病,身體情況愈發不好。最後的一段路阿慶甚至不能正常走路,葉辰安特意買了一頭驢專門駝着阿慶走。
“阿慶,還好嗎?餓不餓?”
念真看着虛弱的阿慶一臉心疼,可是除了給阿慶買他喜歡吃的糖葫蘆,葉辰安和念真什麼也做不了。
阿慶時常捂着胸口喊疼,沒有血色的臉上總是挂着一層汗珠。盡管這樣痛苦,阿慶偶爾還要特意說笑給葉辰安和念真聽。
每每這樣,葉辰安心裡都堵得慌,明明一開始都好了,怎麼就突然差了,葉辰安隻怪命運弄人,隻會讓可憐的人更可憐。
“阿慶,堅持住!我們馬上到了。我家裡有很多好玩好吃的,還有很多書,我就在家裡教你讀書認字,你這麼聰明,沒準能考上狀元呢!”
葉辰安溫聲地跟阿慶細說着以後的事,看着阿慶臉上浮起的笑意葉辰安隻覺一陣心酸。
“聽說教書先生都很兇,你可不許打我。”
阿慶拖着虛弱的聲音回應葉辰安,哪怕此刻胸口的疼痛已經遍布阿慶的全身。
葉辰安笑呵呵的安慰,“你放心,我保證不打你。而且家裡還有桑桑在等着我們呢,到時候就讓她和你一起學,你們兩個人就相互學習互幫互助。”
“桑桑是誰啊?”阿慶問道。
“桑桑是我的一個好大哥的女兒,她很聰明也很可愛,關鍵是她很喜歡讀書,隻是她和你一樣,都因為家裡沒錢讀不起書,不過沒關系,有我在,那不比教書先生更有用。”
“吹牛。”阿慶努力的擠出兩個字。
葉辰安見阿慶累了,便不再說話。但腳下的步子卻邁得更快了。
幸運的是,三人終于在阿慶的病沒有到最終階段時趕到了家。
葉辰安迅速安排了郎中給阿慶看病,不管是什麼稀奇珍貴的藥,隻要是葉辰安能買到,能自己采到底葉辰安都不會放棄給阿慶治療。
就這樣前前後後治療了将近半月,阿慶的身體終于恢複了過來,雖然沒有四人行好,但好在命是保住了。
葉辰安近來總覺得心裡不踏實,身體不知為何偶爾會不聽掌控,從一開始的偶爾手抖,到後來逐漸連筷子也不好用了,葉辰安為了不被發現,隻好頓頓用湯匙。
“爹,您是大人了不能用湯匙了。”
芷嫣手裡拿着葉辰安的湯匙用嫩生的語氣威脅葉辰安。
葉辰安把芷嫣抱在懷裡一把奪過了湯匙,“嘿嘿,你爹爹我都是大人了,喜歡怎麼吃就怎麼吃。”
“不行,我也要用湯匙!”
“芷嫣别鬧,快下來!你爹爹不舒服。”
葉辰安看着蘇念真,眼裡既有吃驚也有愧疚。
回來的這些日子裡,葉辰安依然無法說服自己與蘇念真同睡一床,可是葉辰安又沒法跟念真解釋,雖然念真也不生氣不追問,可是葉辰安很明白,他心裡的那道坎沒那麼好過。
“我沒事兒,再抱多久都行。”
葉辰安笑着對念真說,念真也無法隻能任由爺倆。
“爹,阿慶哥哥呢?”看着阿慶空着的座位問道。
葉辰安往窗外看了一眼,外面也沒有人影。
“可能是去你接你桑桑姐姐,今天你桑桑姐姐會帶些闆栗過來,所以我教你阿慶哥哥去接。”
“可是阿慶哥哥今天身體不舒服,他應該在家好好休息的。”南弦一臉擔憂的向葉辰安說明今早看見阿慶吐血的事。
“你怎麼不早說?”
葉辰安急了,今早他本來是看阿慶在家呆久了悶得慌,就讓他出去透透氣,誰想到還有其他葉辰安不知道的吐血的事。
葉辰安飯也沒吃便火急火燎的往桑桑家裡趕。
走到一半,遠處熟悉的身影讓葉辰安感到心安。
“桑桑!阿慶!”
葉辰安朝着人影大喊。
“诶!我們在這。”
聽到兩人的回應,葉辰安心中的大石頭落下了一半。
葉辰安快步朝二人走過去,然而明明很短的路程葉辰安卻感覺距離卻在越變來越遠。
眼看着前面兩人的背影越來越模糊,最後眼前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葉叔叔!”
“辰安哥!”
睡夢中,葉辰安聽到有人在呼喊自己,然而不管葉辰安如何努力睜開眼睛都無濟于事,沉重的眼皮跟灌了鉛一般死死地壓在眼珠子上。
“爹!爹!”
“二郎!二郎!”
這次,葉辰安又在睡夢中聽到了芷嫣南弦,還有念真的呼喊。
怎麼回事?我不是去接阿慶和桑桑了嗎?怎麼又在家裡!
葉辰安在半夢半醒中突然醒悟,自己是被人擡回了家!
可是即使葉辰安的精神已經清醒,然而他的身體卻已經完全不聽他的掌控了,無論葉辰安想做什麼,他的全身上下都不支持。
“老爺,這可怎麼辦?”
“爹,您快救救二郎吧!”
葉辰安聽到了母親的聲音,似乎爹也在,令葉辰安心痛的是念真哭得嗓子都啞了。
“這孩子就是不長命,老先生說得沒錯。”
葉辰安聽到父親的話心都涼了半截。
“不知道上次來的那個老婆子還在不在,沒準還能救一次,我一會兒就讓他們去請。”
又過許久,短暫失去意識的葉辰安影約感覺身邊沒有人了,屋子裡靜悄悄的。
“水,我想喝水。”
葉辰安明明已經嘶喊千百次了,他心裡的火愈發旺勢,再沒有水來澆滅這火,葉辰安擔心自己會被燒成灰燼,燒得形神俱滅。
就在葉辰安絕望之際,念真的聲音突然從耳邊響起。
“怎麼出了這麼些汗,身上也好燙。”
不一會兒,葉辰安就感覺渾身涼爽,周身的火氣仿佛都被水帶走了。
“嘴巴也好幹。”
對,我要喝水,快給我水!葉辰安大喜。
“來二郎,喝水。”
怎麼喝不到水,水呢?我的嘴巴?我的嘴巴沒法張開!
葉辰安氣急敗壞,真恨不得自己給自己嘴巴兩巴掌,這死嘴,正等着水救命呢它還不張開。
葉辰安心灰意冷的準備接受渴死的命運,突然間喉嚨有一股清泉流過,直抵心火最旺處。一股還沒流盡,另一股又從喉嚨處流入,葉辰安心火被水澆滅了大半,但是剩餘的那點火卻死活澆不滅,而那火,隻原自嘴唇上的柔軟滋潤。
“怎麼突然臉那麼紅?”
葉辰安心裡想着能不紅嗎?那可是人家的初吻。
“爹,人找到了嗎?”
“找是找到了,但是那個老婆子不願意過來。”
“為什麼?她為什麼不願意?她是想要錢嗎?多少錢我們都給她。”
“不是錢的事,我能缺他這點錢嗎?那老婆子神神叨叨的,非說二郎到了要死的時候了,沒法了。”
“她放屁!前幾天還好好的……”
葉辰安猜想到,念真估計也很早就發現了自己的異樣了。
“可是也不能就這麼看着二郎在這等死呀,爹你快想想其他辦法。”
“這不是我不想,主要是……”
唉……
老爺子長歎一聲。
葉辰安還是第一次感受到老爺子對自己的關心,隻不過沒想到這居然是在自己快要死的時候。
“她為什麼不救人?我要去和她談談。”說話的人是阿慶。
阿慶在得知葉辰安是因為去找他才在半路倒下,心裡更是愧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