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解釋……”栖真拼命擠出笑容:“我就是覺得很熱,才來泡一泡。”
風宿恒應該在荷花池邊站了挺久的,頂着個一言難盡的表情問她:“上來嗎?”
栖真當然要上去,但是池底濕滑,又撲通一聲摔回池子裡。
這下實在沒臉,栖真從水中冒頭後哈哈一笑:“我自己會上,夜深露重,就不送您了。”
風宿恒不想聽她胡謅半個字,撐着石欄附身問:“上不來?”
栖真……
一隻大手伸過來,撅住栖真的胳臂,等她回神時,整個人已經被風宿恒從水裡提上了岸。
太子簡直臂力驚人。
“謝謝,有勞!”栖真站穩,渾身濕的滴滴答答,有點不敢看他。
“這裡。”風宿恒指了指她發間。
栖真一摸,摘下一片殘葉,覺得自己真是傻透了。
夜風一吹,冷得她抱住胳膊打哆嗦。
風宿恒視線避過面前濕透的身體:“回吧,有事明日再說。”
栖真轉身,求之不得立刻消失。
誰知風宿恒像感應到什麼,微微蹙眉,忽然伸手一攔,又不讓她走了。
“殿、殿下?”栖真不明所以。
隻見風宿恒快速結出一道藍色印記,在黑夜裡一明一亮,像CT一般把她從頭到底掃上一遍。
收了印,風宿恒神色微變:“你體内怎麼會有神識?”
栖真凍得牙齒打顫:“殿下,我現在清醒得很,神識,嗯,自然是有的。”
風宿恒道:“我說的是修行的神識。”
他像改了主意,二話不說,帶栖真回去香在無心處,讓她先回三樓把自己捯饬幹淨。
栖真奔上三樓,一面換衣服一面安慰自己,隻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所以等她一身潔淨回去二樓時,心裡已然做好兵來将擋水來土掩的準備。
風宿恒坐在圓台上,拍了拍身前軟墊:“過來。”
栖真隻得過去,坐下。
風宿恒又起法印,這次花了更多時間,仔仔細細把人掃了一遍,完畢後睜眼問:“是否體内有股熱流起于小腹?”
栖真點頭。
她不知道自己身體出了什麼問題,說不害怕是假的,正求告無門呢,就來了一個可以求助的人,栖真便不隐瞞,将三次反常一一道出。
風宿恒待她講完才開口:“你并非修行之人,體内卻有神識,這很奇怪。”
栖真吃驚,活像中了五千萬:“我也會法術了?”
風宿恒冷冷一句話澆滅她的妄想:“從有神識到會法術,還差十萬八千裡。”
栖真抿唇:“蘭珍聽不懂,殿下能不能說得詳細些?”
風宿恒率先去暖塌邊坐,仿佛适才靠近她,隻是因為要用法術去驗證,一旦驗完,他是能離多遠就離多遠的。
不過風宿恒還挺耐心,解答道:“人人皆有神識,隻不過普通人的神識微不足道,可忽略不計。而修行者的神識,不是指腦子裡的神志,而是混合了一個人的能量和法力,能為法術驅動提供動力的源泉。它在體内并非實物,你能感之在腦中、胸口、腹部、四肢百骸。想取出它時,必須把周身神識歸在一處,就是内丹。神識是修行者獨特的能被辨識出來的東西,就好像星流不是大容人,一進大容,他的神識就會被結界感知到。而你并非大容皇族,若無我共享神識,你也上不去皇崖山。”
栖真好學生聽講模樣,趁老師講課間隙,還不忘點頭附和一聲原來如此。
她托腮在圓台上盤腿坐着,看起來很乖巧,卻是把九部像該有的坐姿禮儀全扔到九天之外去了。
風宿恒瞧在眼裡,覺得這女子倒也不拘小節,最後道:“問題是,你并未修行,體内神識卻趨近初階修行者,你覺得是怎麼回事?”
“這個…蘭珍答不上來。”
“現下你的神識很弱,但我不會感知錯,你是可以結丹的。”
栖真覺得五千萬又回來了。
哪個主角穿越後沒點金手指呢?她要求不高,在一個不科學的世界裡會點防身術,能救小包子就行。
若像太子這般動動手便有法術傍身,她還需要每晚睡不着?
可臉上欣喜還未退去,便聽太子沉聲道:“可你不會不知道吧?在大容,隻有皇族才能修行法術。”
栖真問:“所以……?”
“非皇族卻能結丹的,在大容沒有先例。”風宿恒沉吟道:“這是破戒,想來…不得善終。”
栖真心裡一驚,問:“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那有什麼法子能把神識去除?”
風宿恒眼眸明明是冷的,嘴角卻挂着一抹似笑非笑:“去除?世上千千萬萬修行者,終其一生築基都不可得。你好好修習,過幾年隻怕也能至大道入門。”
栖真:“我那麼厲害的?”
風宿恒上下打量她一遭,頓了片刻,問:“我時常好奇,大容的禁忌到底是打不破,還是大家都不願打破?今晚見你如此,我有點驚喜,你可願修習法術?”
栖真一點沒覺得他哪裡驚喜,苦着臉道:“會不會法術沒練成,我已經不得善終?”
“我會替你守密。”風宿恒道:“況且擁有的東西,你也舍棄不了。”
栖真聳了聳肩:“我可以不理會它。”
“不懂得如何引導體内熱流,你想天天泡荷花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