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了好幾口氣:“好!好!好!你真是厲害,比沈飯桶還厲害!”
“你剛才不是說私房菜館最講究菜品的獨特麼?”她看了看門外高遠的天空。
“本小姐近日有些上火想吃冰,可現在外面秋風瑟瑟,直接吃冰又怕受涼,不如你給本小姐做一道油炸冰條如何?”
“你放心,冰條我家有的是,我這就派人回家去取,耽誤不了多少功夫。”
這句話一出,圍觀的人群都炸了。
誰都知道水入熱油會四處飛濺将人燙傷,若是油炸一整根冰條豈不會将廚房都毀了?
這楊六小姐是來吃飯的麼?簡直就是來踢館的!
衆人這下更是直觀體會到楊六小姐以及楊家的橫行霸道了。
趙知暖倒是絲毫不慌:“沒問題,楊六小姐盡管派人去取。”
“哈,你還挺自信,你要是做不出來,看我不把你這招牌砸了!”楊六小姐撂下狠話,“也讓在場的各位瞧瞧,你這算什麼私房菜館?簡直就是騙人的地方!”
“我這招牌結實得很,楊六小姐怕是砸不動。”趙知暖冷笑,“若是我做出了你想要的炸冰條,楊六小姐又當如何?”
“你若是能做出來,我就白白賠給你一千兩銀子。三日後是我父親的壽誕,我允你為壽宴做一道拿手菜。”
她似是給了趙知暖巨大恩賜一般:“這可是别人求也求不來的機會,你若是憑這一道菜能得了我父親的一聲誇獎,那你這暖食記的生意以後就都不用愁了。”
趙知暖暗暗搖頭:啧啧,瞧瞧這話說的,好像楊家在京城隻手遮天一般。
樹大招風這個詞兒楊六小姐是一點都不懂啊。
想到這裡,趙知暖更是不怕了,她甚至笑着對楊六小姐行了行禮:“多謝楊六小姐,我一定全力以赴!”
”也請各位給我們做個見證,一會兒誰勝誰負請各位評判!”
*
“姐姐,那楊家小姐太欺負人了!誰都知道熱鍋裡但凡滴進去一滴水都會炸開,更何況是冰?”
徐露剛才在外面就氣夠嗆,跟着趙知暖進了廚房後忍不住罵出聲來:“再說冰遇熱油肯定就化了,怎麼能炸出來呢?”
“她今日來店裡不就是為了為難我們的麼。”趙知暖不慌不忙,“可惜我們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那東家,這冰條您準備怎麼做?”孟清有些憂心,“這楊家六小姐不是個善茬。”
“沒關系,你們照我的話去做就行。”以前在網上看到炸冰溜子的做法,今天正好試試。
二人聽了這話才放下心來,專心聽從趙知暖的安排。
面粉加兩個雞蛋、适量水、糖調成面糊。
平底鍋燒熱不加油,再揉出一塊稀面團在鍋底擦出一個圓,一張薄薄的春卷皮就烙出來了。
待冰條送到後,直接用春卷餅包裹冰條,裹上調好的面糊下熱油炸。
第一次面糊沒裹好,冰條化了流了出來,冷水入熱油演繹了一場油花秀。
第二次将面糊調得幹了些,裹得厚一些,終于沒漏且炸出來的金黃酥脆。
折騰了近半個時辰,趙知暖終于端着一盤子黃澄澄的炸冰條出來了。
楊六小姐用筷子夾起一塊看了又看勃然大怒:“你這是戲耍本小姐麼?冰條呢?我怎麼看不見冰條在哪裡?”
“冰條被裹在裡面,楊六小姐怎麼不先嘗一口再評價?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瞎嚷嚷可有失身份呢。”趙知暖冷笑。
楊六小姐一噎,暗自懊惱自己還是急躁了。
本想着出個難題讓趙知暖出醜,沒想到對方絲毫不慌,還真就像模像樣端出這一盤子出來。
可是因為不見冰條的影子,她就以為趙知暖是在糊弄她,畢竟這一盤子東西看上去和炸酥肉沒什麼太大區别。
她瞪了趙知暖一眼,張嘴輕輕咬了一口,隻覺這炸冰條外皮微燙酥脆,清甜可口,内裡的冰條似化非化,冰冰涼涼。
幾息之間就體會到什麼叫做冰火兩重天,這是之前從沒有過的體驗。
一向挑剔的楊六小姐這下也沒話說了,她沒忍住吃了一個又一個,直到消滅了最後一個才極不情願地放下了筷子。
“咳,你這炸冰條做得平平無奇,毫無獨特之感啊!”
“是麼,那這平平無奇的吃食為何都被楊六小姐吃光了呢?”
一句話惹來衆人哄笑。
“我....我那是餓了!”楊六小姐氣鼓鼓的,“來你店裡這麼久就吃了這麼點玩意兒,還不讓我吃完?”
“都怪民女怠慢了,民女向楊六小姐賠罪。”趙知暖嘴上說着道歉的話,心中卻十分暢快,能看到楊六吃癟簡直就是今天最高興的事情了。
“不知之前楊六小姐說的話還算不算數?”
“什....什麼話?”楊六小姐臉色都變了,剛才她随口一說,沒想到趙知暖竟然真能做出來。
“一千兩銀子啊!剛才你不是說我若将炸冰條做出來,你就賠給我一千兩銀子。”趙知暖笑得無辜。
“對啊!我們都親耳聽到的。”
“這麼多人都聽到了,可不能反悔!”
.....
圍觀的客人紛紛開口。
楊六小姐沒想到那麼多人都會幫着趙知暖,按理來說憑她的身份,應該沒人敢搭腔的。
她暗暗咬牙,将十張一百兩的銀票遞給趙知暖:“行!這一千兩銀子你可得好好拿着,這分量可是不輕!”
“壽宴定在酉時,你從後門進直接去廚房準備菜品,若是做得好我還有賞賜。”
楊六小姐取了紙筆寫了一張請帖:“你拿着這帖子給門仆看,他自然會放你進府。”
“我會在府中等着你,你若是不來....哼,那你這暖食記的生意也别想做了!”
末了看了看孟清兩人又強調一句:“還有,隻許你一人前來,不能帶任何食材,這楊府可不是随便什麼人什麼東西都能進的。”
趙知暖也不懼她的威脅,收起銀票笑着行禮:“多謝楊六小姐,三日後必按時登門。”
送走楊六小姐,孟清憂心忡忡:“東家,你可不能去啊!這楊六小姐話裡有話,你去了楊府豈不是羊入虎口?”
“你要是非得去,我陪着你!就算是在門外等着也行啊,好歹有個照應。”
“謝謝嬸子,隻是壽宴在晚上,我一早就要去準備了,你在外面等着豈不是辛苦。”趙知暖拉着孟清的手安慰,“你還是幫我看着店裡的生意吧!”
她豈是猜不出來楊六的心思?這麼想讓她去楊府肯定沒什麼好事兒。
可是以楊府現在的勢力、楊六的脾氣,她若是不去指不定會鬧出什麼事兒來,還不如去探一探楊六到底能使出什麼招來。
“趙姑娘你别害怕,今兒我們這麼多人在這看着呢。”有熟客站出來說道。
“你去楊府沒事最好,若是有事我們就一起去告,就算告到陛下面前也在所不惜,我就不信這京城他楊家能一手遮天。”
這位熟客從哪來的趙知暖不知道,隻知他姓鹹,最好美食,自私房菜館開業以來,他每天都來。
有他帶頭,其他客人紛紛附和。
趙知暖有些意外,她沒想到面對楊家,還有人願意站出來給她撐腰。
“多謝鹹公子和各位為我仗義執言,我感激不盡。”
她甚至一瞬間覺得這位鹹公子就是景大人的親戚,長相相似,脾氣溫和,同樣喜歡穿紫衣。
雖然曾經也試探過,卻被鹹公子笑着否認了。
嗨,管他是誰,來者都是客,更何況他能這樣出言幫她。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三日後楊府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