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府大廈将傾,黎半夏心裡壓着一座大山,晚上輾轉難眠,到快天亮時才睡着,睡了幾個時辰便醒了。
起身梳洗好,一開門,便見到了劉嬷嬷的臉。
黎半夏:“……”
秋梨趕緊道:“劉嬷嬷,這麼早啊?”
“早?”劉嬷嬷一本正經道:“秋梨姑娘莫不是在開玩笑?如今已是卯正二刻,哪裡還早?等閑人家的新婦,卯時初刻便該拜見公婆了。夫人如今上無公婆,遲個半刻倒也無妨,可如今卻遲了六刻,實在當不得個早字。”
黎半夏翻了個白眼,狗皇帝就是狗皇帝,她原本覺得這門親事最大的好處便是沒有公婆無拘無速,這個狗皇帝倒好,直接給她送了個祖宗過來了。
如今才早上六點半,居然被說太晚了,真是豈有此理。
這又不是什麼正經祖宗,黎半夏可不慣着她!
“劉嬷嬷口口聲聲公婆公婆的,陛下難道不是讓嬷嬷來幫忙料理府中諸事的,是來給我當公婆的?”
劉嬷嬷嘴角一抽,“不敢,夫人這話可真是折煞老身了,陛下怎會有此意。”
“不是便好,想來陛下聖明,也不至于如此行事。不瞞嬷嬷說,這門親事我之所以會點頭,看中的便是不用侍奉公婆。嬷嬷可别再口口聲聲說什麼公婆公婆的了。這府中沒有什麼公婆。”
劉嬷嬷點了點頭,“夫人說得極是,此事是老身的錯。”
認錯認得這麼麻溜,倒是讓黎半夏有些意外,然而,下一瞬,這位劉嬷嬷卻話鋒一轉。
“隻是老身竟是不知,夫人昨夜新婚之夜,竟是與新郎官分房睡,這可如何使得?這門親事是聖上親賜,聖上登基數載,可是頭一回賜婚,可見看重!可夫人新婚之夜如此行事,若是說出去,豈不是讓陛下寒心?”劉嬷嬷嘴很快,越說越帶勁,“若是讓人知道了,還以為夫人對陛下有何不滿呢。”
黎半夏隻覺得太陽穴突突地疼,管得還真寬啊,管人家什麼時候起床,還管人家睡不睡一起。
偏偏還振振有詞,動不動就扣大帽子。
啧。
黎半夏實在沒功夫和她啰嗦,敷衍了一句,“劉嬷嬷言重了,郎中說了,我那夫君病得厲害,要靜養,所以才這般。絕無半分心存不滿之意。”
說完,也不管劉嬷嬷反應,便招呼秋梨和春桃往外走。
劉嬷嬷卻不依不饒地跟了過來。
“夫人這是要出門?”
黎半夏實在是煩了,沒好氣道:“是,劉嬷嬷難道要攔着?”
“是。”劉嬷嬷鄭重道:“老身已經派人将夫人與新郎官昨夜的情形告知宮裡,請陛下決斷。請夫人在府中靜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