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郎君!不可!”劉嬷嬷着急忙慌地闖了進來,“萬萬不可!”
自從黎府被抄家後,劉嬷嬷便極少露面了,黎半夏都差點忘了府裡還有這麼号人物。
“嬷嬷不必再勸。”黎半夏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我與郎君已達成一緻。”
“夫人不可!”劉嬷嬷快速跑到了黎半夏跟前,“老太爺殚精竭慮替您安排了這樁親事……”
“嬷嬷口中的老太爺指的是誰?”黎半夏問道。
劉嬷嬷自知失言,立馬改口道:“老奴口誤,老奴的意思是,聖上……此樁親事乃聖上親賜,郎君與夫人成親不過數日,便如此草率和離,豈不是打聖上的臉嗎?”
黎半夏打量了劉嬷嬷幾眼,雖然對方及時改了口,說的話似乎也确有其事。但是,黎半夏心中的疑窦卻半分都沒消退。
無論如何,除非微服出巡,否則,再無知的人也不會将聖上用老太爺的字眼代稱。
眼下來看,劉嬷嬷背後真正的主子應該不是皇上,而是那位“老太爺”。
至于這位老太爺是誰,琢磨一下剛才劉嬷嬷情急之下的那句話便可窺得一二。
——殚精竭慮替您安排了這樁親事……
是誰替黎半夏一手安排的這樁親事?答案呼之欲出了。
這個劉嬷嬷其實是祖父的人。
其實如今回想起來,這位劉嬷嬷除了有意撮合她與周景之圓房之外,似乎沒有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
黎半夏想着,忍不住上下打量了劉嬷嬷一眼,一側臉,卻發現周景之停了筆朝她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黎半夏移開了視線。
周景之問道:“和離書還要繼續簽嗎?”
他的語氣聽上去雲淡風輕,似乎是在談論一件無關痛癢的事情一般。
黎半夏實在看不慣他這副模樣,剛想開口,周景之卻再度開了口。
“依我看,嬷嬷的話不無道理,一來時日尚短,二來此樁親事是禦賜,起碼要問過聖上的意思。此時和離,确實不妥。夫人以為如何?”
黎半夏都聽呆了,這人一轉眼之間,又将對她的稱呼從“姑娘”改成了“夫人”……
她一個來自由民主開放的二十一世紀女性,在對待婚姻方面卻比不上周景之這個古代人,而且是古代書中的紙片人來得開放!她居然在這方面輸了!
察覺到黎半夏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周景之稍往前走了兩步,道:“夫人為何這樣看着我?”
夫人……很好。
黎半夏深吸了一口氣:“隻是覺得夫……郎君言之有理。”
好吧,她輸了,她不如周景之這個古人放得開!不!應該說,她的臉皮沒對方的厚!
“如此甚好。”
周景之擱了筆,正思索着怎麼處置這張未簽署的和離書,突然眼前光影一晃,隻見劉嬷嬷眼疾手快一把搶過和離書。
“這個就由老奴毀了吧!”
然後,嘩啦啦撕得粉碎。
黎半夏:“……”
知道劉嬷嬷其實是祖父的人後,黎半夏對劉嬷嬷自然便縱容了許多。
罷了,以後有需要再重新拟便是。
心願達成,劉嬷嬷滿意離開,臨走前還特意将侍從們支走了,意圖實在是太明顯了,就是想制造機會讓黎半夏與周景之單獨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