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撲天的大火。
它燃燒一切,一撲幾米高,入眼皆是一片火紅,在這大火之中,牆上的全家福燃燒,高腳凳上的君子蘭枯萎,在滾滾的濃煙之中,就連人都不知道該怎麼呼吸了。
火撕裂了這塊天地,而朱槿隻能靈魂脫體的旁觀着。她的身子萎軟無力,根本不足以支撐她逃出生天,隻能依靠着牆壁咳嗽着,剛才發生的一切還在沖擊着她搖搖欲墜的心神……
那是平常的一天,朱槿不記得昨晚做了什麼噩夢,但那些淚水把脖子打濕,人也出了一身的虛汗,再仔細感受,她身下也是一片潮濕。
她翻出枕頭下的手機一看,時間已經是中午,天氣預報顯示這是一個陰天,注定不會有太陽的一天,她努力回想昨夜的夢,就那樣盯着手機愣神。
她這樣舉着手機愣神,突然間手機鈴聲大作,電話那頭原來是朱槿的父親,他記挂着孩子後背結節的傷情,特意打了電話來問傷情如何。
“還睡着呢?”
朱槿的父親口吻無奈,這孩子打小兒就比别人瞌睡多,看過醫生也說沒法子,按照中醫的說法是天生陽氣不足,所以體虛。
“我剛剛睡醒。”朱槿答道。
“太陽都曬屁股了,你看太陽出來了沒有,你還沉睡不起?”朱槿的父親說道。
“太陽?”朱槿這樣疑惑不解,下了床,她一把拉開了窗簾,一片亮白,那久違的太陽竟然就這樣出現在了眼前!
朱槿依稀想起了夢裡有一句“當今天第一縷陽光照在身上你什麼都知道了”,她吞吞吐吐最後還是選擇了向父親傾訴心中的困惑。
“爸,我腦袋裡有一個聲音,一直在說話,說一些我不懂的話。”朱槿想了想,覺得這些症狀和精神分裂能聯系上。
“爸,我感覺不太好,我總聽到腦子裡有人給我說話,我是不是精神分裂了?”
聽到朱槿這句話,她的父親似乎是早有心理準備了,孩子的病并不是一朝一夕了,再瞞着也能瞞過别人瞞不過她自己。
“你别亂跑,爸就來了……”
她完全沒有想到這個問題,驚訝的問道,“爸?你來營州幹什麼?再說,我已經回到漢中了,我馬上都要到家了。”
“爸對你不放心啊!”那頭像是傳來了男人的哭泣聲,他努力的克制哽咽的聲音。
“爸你别怕,我沒事兒……”
“你媽說賣房都要給你把病看好,你别怕,爸就來了……”
“爸你千萬别來了,我已經到了漢中,今天晚上之前就能回家……”
朱槿挂斷了電話,還是怔怔的模樣,聽說這精神分裂具備遺傳性,她的姨母就有這毛病,那她真的是精神分裂嗎?
她可能是一個精神分裂,但最關鍵的,并不止于此,那腦海的聲音就像鬼神一樣,引誘着她去信仰鬼神之說,成為神佛的信徒!
漢中某棟裝修一新的民居裡,也就是她的家裡,一群烏壓壓的人放肆的坐在新買的沙發上,為首的那人甚至取了主人家的酒來喝,他們監視着朱槿父親的一舉一動,以妹妹心寶要挾着他騙朱槿回來。
這電話挂斷了,他們也沒有如願,便開始對朱槿的父親進行謾罵。
“老不死的,你竟然敢騙我們?那小/婊/子要是不回來,我們就去營州找她!到時候你們全家死都别想死到一塊兒!”
為首的那人說着就是一腳踢在了朱槿父親的腿上,雖然他的身高還沒有朱槿父親高,但他的氣勢之磅礴遠超過他,人常言“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曲澤就是那個雞犬,隻要錢和權到位,他可以在别人的指揮下做任何事情!
“曲澤你真不是個好東西!我看你做這些事情要遭什麼報應!”朱槿的媽厲聲說道,那心寶小雞仔一樣的躲在她懷裡瑟瑟發抖。
曲澤誰不認識?他是漢中縣有名的纨绔,幾年前去了春申鬼混,好像認識了什麼大人物一樣,四處拓展勢力,在這漢中縣是數一數二的潑皮無賴,是掃/黑/除/惡的重點打擊對象!
“我不是個好東西,你女兒就是什麼好東西了?就她還是紫微帝星,還是傷官配印?要是她配了印,那我們算什麼了?就她厲害,連大統領都敢編排!”
那曲澤越說越氣,在客廳裡背着手不停地踱步,他擡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朱槿母親的臉上,還從她懷裡拽着心寶,就像拉什麼東西一樣,妄圖将孩子和母親分離開來。
心寶也拗得很,嘴裡不饒人,“我們家根本沒有欠高利貸!你是壞人,警察不會放過你們的!”
那曲澤哪裡管這些,伸手又是一巴掌打在心寶臉上,心寶哭得更大聲了。
朱槿父親哪裡忍得了這些,對着曲澤就是幾拳打了出去,那些曲澤的小喽啰見老大吃癟,也拿出各色武器去攻擊朱槿父親,一時間亂做了一團。
群蟻尚可潰堤,何況是一群人呢?再悍勇的人也要敗下陣來,何況父親早已經進入暮年,哪裡是年輕人的對手!
原本幸福的四口之家,高利貸卻說自己家欠了高利貸,事實上沒有欠高利貸,是銀行的正常貸款 ,隻是為了裝修房子而欠下的,他們不知道的是,這個地方隻是面臨拆遷了,未來家裡這塊地擁有了巨額拆遷款,惹得某些人眼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