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乘着轎辇,走馬觀花似的看着沿途的風景,朱槿榮心情莫名。
她分神時在牽挂淳玉瑩的事情,又擔憂母親鬥不過那外室,被人拿捏了,一時間一個頭兩個大,自尋了許多煩惱。
“到了地方,小姐可莫要故意難為那外室。”郭嬷嬷好心提點朱槿榮道。
原本這種事情就不應該朱槿榮參與的,可風母拗不過她,還是将她帶上了。
郭嬷嬷的這句話朱槿榮也沒有放在心上,她為什麼要難為那妾室?說到底都是那朱承柔朱将軍的過錯,一個男人管不住自己的□□,難道她還要去難為一個不能選擇自己命運的女子?
“是嬷嬷多慮了,我不過一幼稚孩童,還能将她如何?”朱槿榮沉聲道。
路過灞橋,但見楊柳枯朽,一條條挂在那樹幹上,盡顯秋季的落寞。再轉眼間就到了那莊子,莊子還是當年朱承柔獲得戰功,當今陛下賜下的,去年朱槿榮還和風母因為夏季消暑住過幾日,有一池風荷搖搖曳曳,故名“風荷别院”。
雖然現在沒有微風和荷花的美景,但比起住在旅店或者别人家,也是好去處了。
常言道娶妻娶賢,納妾納色。這盧嬌娘看着比風母少些年歲,着繡了玉蘭花的丁香色短衫,的确是如春水梨花一樣嬌俏的女子,她下穿搖曳生姿的綠色百褶裙,白皙的手腕上帶着紫玉镯,見風母這般陣仗,心裡已經明白了大半,在仆人的通傳下,早已經趕了來在門口迎接。
她俯身行禮,一張嬌俏的臉上帶着笑意盈盈,聲音妙如百靈鳥,也不惹得人生厭,“很該是妹妹前去拜訪,怎勞得姐姐來探望?”
這一套“姐姐”“妹妹”的說辭足以讓朱槿榮倒盡胃口,但她還不能表露一絲嫌棄的表情出來,她一手拉着風母,淡漠的看着盧嬌娘的表演。
那盧嬌娘果然是一張巧嘴,也不管朱槿榮表現的有多麼冷淡,還是用言辭拉近兩個人的距離,“這便是大姐兒吧?果然以子類父,長得像極了将軍。”
“是妹妹謬贊了,槿榮被我寵壞了,見人也不問話,隻懂一味看着。”風母牽着朱槿榮的手,隻是嘴上客套,她并不覺得這樣有何不妥。
“清貴人家的女兒矜持些總是應該的,不像我生的那三個小子,不懂得禮數,整天大大咧咧的。”
說着這話,朱槿榮才注意到這盧嬌娘身後還跟着三個兒女,盧嬌娘讓了一步,那三個兒女便暴露在衆人的眼前。
“朱橋,朱校,朱栖,還不來拜見主母?拜見長姐?”
那三個孩子一字排開,居長的一張俊俏的臉,個子稍高些,便是庶長子朱橋了,由他打頭,另外兩個,一個沉默的就像是一塊木頭,穿一身水藍衫帶着金項圈的,是庶女朱校,還有一個圓臉的走路都不穩的小豆丁,說話還奶聲奶氣的,就是最小的弟弟朱栖了。
“是,母……”那朱橋在邊關早已經叫順嘴了母親,猛然間改口還有些不适應,被那木頭般的朱校暗地裡推了一下才明白如今的處境。
“是,姨娘。母親安好,長姐,安好!”朱橋說道,拱手朝着兩人行禮,朱校和朱栖也跟着行了禮。
朱槿榮淡然回禮,在此時,朱槿榮感覺到了一道不善的目光,她彎腰行禮時那目光就像有實質一樣落在了她的脖子上,在她直起腰闆時又沒了那種感覺。
她疑惑不解的摸了摸脖子,上面帶着一根金繩,系着貔貅玉鑰,難道是這東西是怎麼了?
這貔貅玉鑰自她穿越來,就一直系在她的脖子上的,見那美玉無瑕,她也十分喜歡。
但此刻重要的不是這些,朱槿榮還要應付這盧嬌娘以及她的三個孩子,她說,“弟弟妹妹好,弟弟妹妹可在京城住得慣?飲食可還習慣?”
“勞姐姐挂念,我們一切都好。”朱橋得體的代表三人回應。
“一家人何必如此生分?在門外站着作甚,快進院子裡聊吧!”盧嬌娘個性爽利,便催促幾人入屋。
一行人由着奴仆引路,風母居首,走進了大廳之中,這裡面的東西擺置還是以前的樣子,沒有添幾樣新貨,想必是這盧嬌娘也知道在這裡住不了幾天?
“請姐姐上座。”盧嬌娘說道。
推辭不過,風母依言上座,卻是坐在主人的位置上,幾句寒暄過後,她最終還是将話頭轉移到了重要的地方。
“将軍還沒有回來,就差人送了書信來,要我接納你們。我想你幾人,住在這莊子也大有不便,總比不得家裡舒坦,遂自作主張想将你們接到家中居住,不知道你們可願意?”風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