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上次給你說的樂同坊,名旦李愛雲所在的班子,我約了班主在聚賢莊會面。”楚放臣說道,“說起來,你可不知道這李愛雲多麼的難請,她是有名的旦角兒。”
“正好,我寫的本子裡面主角就是女人,那李愛雲去演正合我意。”朱槿榮說道。
“你還沒有給我看過本子,我還不知道你寫的怎麼樣。”楚放臣說,“你也别賣關子了,先給我一睹為快。”
朱槿榮從懷裡掏出那本戲本子,遞給楚放臣,嘴裡調侃,“本文根據事實改編,如有雷同純屬巧合,我寫的這折子戲就叫《缇萦救父》。”
說時遲,那時快,馬車掃落雨滴,一路馬匹極速奔跑,帶着馬車裡的那兩人,就到了聚賢莊。
這聚賢莊是有名的飯莊,雕龍畫鳳美不勝收,一串紅燈籠挂在屋檐上,此刻隻見描金的匾額下,一人撐着傘在此等候,那人正是楚府的小厮。
楚放臣跳下馬車,那人立刻便來迎,“少爺,那班主已經在此等候了。”
朱槿榮在善憐兒的攙扶下,下了馬車,那小厮見還有一人,也不意外。
“這可是朱将軍家的大小姐?小人這廂有禮了,快請入内。”說着,那小厮對着朱槿榮行禮,領着兩人走進了翠竹掩映的庭院之中。
按五行來說,水屬财,而魚缸屬水。
眼前這擺在庭院中的魚缸是一尊青花釉裡紅、鳳穿牡丹紋的大缸,足有成人身高的大小,裡面養了一群金魚和睡蓮,取其聚水聚财之意。
常言大“器”難成,就是此理,這大缸一隻白胎就燒了五六次,花費銀兩無數,才有了這麼一尊成品。
“這魚缸似是不俗。”朱槿榮第一次來此地,自然有了贊歎。
“做生意的,難免講究些,畢竟五行以水聚财。”楚放臣解釋道,“别研究魚缸了,做咱們的事情去。”
說着,兩人就被小厮領到了早已經準備好的包廂内。
戲曲班子的人多屬于樂籍,代代相承,世襲罔替,所以看家的功夫自小練起,這班主約摸四十多歲,那一雙眼睛過分靈動,想必以前也是唱戲的名角兒,他一掃四方,便是有了思量。
能和楚家來往的,想必家世也不差,這世界奴顔媚骨的大有人在,但那班主不卑不亢的氣概引起了朱槿榮的好感。
胡桌上的席面兒早已經上齊,幾道涼菜,幾道熱菜,雖然此行的目的不是吃飯,但見那菜色,也是極其好的。
朱槿榮和楚放臣在主座落座,班主看見朱槿榮和楚放臣連忙向兩人行禮,“見過楚少爺,見過……”
朱槿榮拉起了他行禮的動作,正想自報家門,說自己姓朱,沒想到那班主顫巍巍的聲音卻說了其他内容。
“眼前可是長樂公主陛下?奴婢給殿下請安……”
什麼長樂公主殿下?朱槿榮有了疑惑,這年頭也能撞臉了?
“隻是遠遠的看上一眼,就知道是本尊了?”朱槿榮調侃道,準備澄清這個誤會,“我姓朱,名槿榮,可與那長樂公主殿下沒有血緣關系,長得像那隻能是湊巧。”
“這……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請小姐諒解。”那班主見此,略微有幾分誠惶誠恐,連忙作揖道歉。
朱槿榮淡然一笑,也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她擺了擺手,示意班主入座,詳談正事。
“那就直入正題吧,你也别緊張,我就是想演一出戲,給姥姥賀壽,隻是商量的地方安排在府裡不合适,所以才來了此地。”朱槿榮誠懇的說。
“對,我們主要的目的是讓你看看戲本子,看看多少價錢能接,看看這本子合适不合适。”楚放臣補充道。
朱槿榮點頭,将那本子給了善憐兒,善憐兒又将那本子遞給了班主。
“你先看看内容遣詞如何?我也沒有熟識的朋友懂這些,隻是自己一股腦寫了出來,如果有不妥之處,還是請你找人修正。”朱槿榮道,她拿起茶碗飲茶,撥了撥茶水。
那班主隻見封面上寫了《缇萦救父》,字體龍飛鳳舞,翻開來看,遣詞造句頗有一番利落,内容也合适,隻看了第一折,那班主就認定這是一本好戲。
“這本子極好,冒昧的說,真是不敢想象是小姐寫的。”班主一邊看戲一邊說道,竟不知道地點何處,看入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