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聲音格外洪亮,話裡話外都是對兩人的恨鐵不成鋼,就像在訓誡自己手下的士兵。
朱槿榮擡眼一看,隻見一虎體猿臂的男人立在月亮門的門口,他身着一襲玄色衣衫,身姿筆挺如松,雖然滿面風塵,卻無礙其劍眉星目、顧盼間的威風凜凜。
路途遙遠,他一路策馬而來,此刻下了馬,一手持鞭側立門前,虎目瞪着扭打在一起的兩人。
“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還不将兩人拉開!”他的炮火又轉移到了那些沒有攔架的仆從身上,聽聞他的怒言,仆從們立刻沖上前将兩人分開了。
在這鬥雞台上,朱槿榮和朱校兩個人也就像兩隻鬥敗了的公雞,垂頭喪氣。
打朱校之時她哪裡還記得這朱槿榮有武功傍身,一招一式隻遵循自己的下意識去施展,可苦了出乎預料的朱校,她原本以為朱槿榮毫無縛雞之力的,兩個人打着打着就變成了小孩子掐架,她眼睛都被朱槿榮打腫了。
但是朱槿榮也沒好到哪裡去,她被朱校一拳打在下颚上,下颚疼得厲害,想來不日就會收獲青迹一枚。
風母和盧姨娘一路疾馳着而來,見兩個人都有傷痕,自然痛心,又免不了一問,“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打起了架?有話好好說不行嗎?非要動手動腳?”
“她欠打!她毒死了我的鬥雞!”朱槿榮氣呼呼的說,“我真想打死她給雞償命!”
那朱校也不甘示弱,“是她把三弟的兔子做成了耳捂子在先,我隻不過……”
“世界上那麼多隻兔子,誰在乎你養的那隻,難不成……”
“你們兩個都給我住嘴!”朱承柔氣憤的說,“玩物喪志!還敢拿出來說瞧!”
原本就是朱承柔回來了,風母差人去學社告知錢教頭今日不會去上學了,為諸兄妹請假,沒想到朱槿榮和朱校兩個人打了一架,都負傷了,那更是沒辦法去上學了。
看着兩個人一個個面有不忿之色,以及臉上的傷痕,朱承柔完全沒想到他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為兩人斷案,在他眼裡,兩個人都是玩物喪志,不懂姐妹之情,若是有一方忍着讓着,也不會有今天的丢人事情了。
祠堂被火燒了還在修繕中,沒辦法去跪,但那牌位之類的東西已經暫且被放置到另外的地方,又打造了一個新的祠堂。
供桌上香爐内長明香燭的氣味熏人,那些牌位冷漠的對着兩人。
朱承柔歸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祭祀祖先,他在蒲團之上跪下,叩頭三次才起身,自有丫鬟為他點香,這三炷香都被插進香爐内。
進香完畢,他才決定處置這兩個不聽話的逆子,他手持馬鞭站在祠堂中,聲音平和,“你們說說,這事情是由誰開始的?”
朱槿榮低着頭一言不發,在她看來自己唯一的過錯就是動手打人,至于那兔子八字沒一撇,怎麼就能賴到自己的身上?
說錯了指不定要挨鞭子,本着多說多錯的緣由,朱槿榮選擇一言不發。
看她一言不發,朱校也撇了撇嘴,将目光落在了大理石的地磚上,不再多言。
教訓孩子,最怕的就是兩個人一言不發,對此朱承柔深谙此道,他的炮火對準了年齡大的朱槿榮,“朱槿榮!你先說!”
“如你所見,是她毒殺了我的鬥雞,我動手打了人。”朱槿榮語氣平淡,斂去目光也看向了地闆。
“朱校,這可是你幹的?”朱承柔又問。
“是我幹的沒錯!都是她拿三弟的兔子去做耳捂子,才惹出的禍事!”一貫沉默寡言的朱校在此刻卻是能言善辯了。
“朱槿榮,你可有什麼要辯解的?”朱承柔問。
朱槿榮冷笑,“世界上那麼多隻兔子,你怎麼就能肯定我的耳捂子是三弟的兔子做的?”
“明明就是你,你還不承認,我們去了那皮草鋪子,你帶去的籠子還留在店裡!”朱校咄咄逼人,要不是朱承柔在此,兩個人恐怕又要打起來。
“哦?這籠子上還寫上了我的大名不成?我又不是豬腦子,找店鋪做兔皮耳捂子還找一個近在咫尺的?”朱槿榮覺得有蹊跷,但在此刻也明白了什麼。
兔毛護耳是朱桃送來的,那天她好像還在皮草鋪子前遇到了朱桃,而朱校信誓旦旦這是朱栖養的那隻兔子做的,該不會,該不會……真如朱校所言,這兔毛護耳還真的是朱栖養的那隻兔子做的吧?
見她們又起了争執,簡直鬧得朱承柔頭疼,他呵斥道,“都給我住嘴!”
“朱校,你毒殺了朱槿榮的鬥雞有确鑿的證據,那朱槿榮帶走了朱栖的兔子你的證據在哪裡?”朱承柔冷靜的斷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