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鹦鹉哥被孫富商命人裝進鐵籠子,又載上了馬車,這時已經是月上柳梢頭的時刻了。
出于對孫富商的感謝,朱槿榮還是對對方禮貌的告别,“這次多謝孫先生了,等到比賽結束,少不了要将此雞物歸原主。”
“大可不必如此,此雞能博取小姐一時之歡心,小人就很高興了。”孫富商十分大方,笑呵呵的對朱槿榮說。
就此,朱槿榮集齊了比賽用的鬥雞,除了那隻鹦鹉哥,還有一隻紅羽的中原鬥雞,一隻雄赳赳氣昂昂的安南鬥雞,并且在鬥雞爪上戴上标識性命的銅環,紅羽的那隻被朱槿榮起了名字叫“丹芍”,安南鬥雞則叫“玉環”。
兩個人的馬車走出老遠,那孫富商還在門口相送,這讓朱槿榮深感無奈,但更讓她無奈的是朱桃的态度。
“大姐姐,你就是太寬仁了,他一個商人,咱們能看上他的鬥雞,那都是給他面子。”朱桃說道。
這句話讓朱槿榮忍不住反駁,“要是沒有他相助,我的比賽豈不是要敗北?不多謝對方相助也就罷了,還這樣貶低他?咱們的人格是不是也太低了?”
“你為了一個商人就這樣說我,我可要不高興了。”朱桃噘着嘴說。
“我隻是想讓你學會尊重别人,每個人都決定不了自己的出身。咱們能生在将軍府是咱們的幸運,難道就因為咱們生在将軍府,就能倚勢淩人了?看不起别人了?都是為了讨口飯吃,沒有人生而低賤。”朱槿榮忍不住教育朱桃。
朱桃也無奈了,她回應朱槿榮,“你總是少不了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我服了,也求你不要念叨我,我并不是輕賤誰,而是怕你認人不清,反遭利用。”
說着,她捏着嗓子學起來了孫富商的言辭,“你這樣說,我也就放心了,小姐的比賽用了我的雞,如果赢了,我臉上也有光!”
那樣子學得惟妙惟肖,就連朱槿榮都被她逗笑了,“小桃你真是的,又來了。”
“我就是想告訴你,他們巴結你,那是因為父親,而不是什麼善心。”朱桃這樣說,朱槿榮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
“我知道,我自然知道,我隻是想,别人敬我一分,我也敬别人一分罷了,能與人為善,何必與人為惡呢?”朱槿榮道。
幾人回家已經是月上柳梢頭,早有仆婦在門口等着,她們的馬車剛在門口停下,那仆婦就迫不及待的追了過來。
原來那仆婦就是善憐兒的娘,也就是樸媽,她想來是已經等候多時了。
樸媽甚至代替别人扶着朱槿榮下了馬車,有幾分迫不及待,“大小姐和三小姐又出門去了?可有什麼收獲?”
“對,去花鳥市場轉了一圈,買了些東西。你怎麼這麼急慌慌的,可是有什麼事情?”朱槿榮氣定神閑,老神在在的樣子。
“唉,不是我說,大姐兒你真是京都第一等的愛管閑事兒,怎麼什麼人都往家裡收容?今天你出去了,有一名女子投奔而來,求見大小姐,善憐兒怕被将軍發現,先安置在了金溪客棧裡,隻等大小姐回來處置。”樸媽說道。
心知這女子是淳玉瑩,朱槿榮也體會善憐兒的辛苦用心。
“那就好,善憐兒做的十分妥帖。”朱槿榮贊揚道,她在樸媽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飛鴻先把那鬥雞送去雞舍,将那兔子提過來,三小姐要送予栖哥兒。”朱槿榮說道,“還有這些花卉,也分到各房去。”
朱桃聽了她的話,命那提着兔籠的粗使婆子去提了兔子放到她的居所去。
“今夜也已經深了,也不便再去打擾她,你不妨叫人就替我回了去,就說明天我親自拜訪。”朱槿榮對樸媽說道。
樸媽點了點頭,肯定了朱槿榮的做法。
已經日近黃昏,朱槿榮随意的收拾了一下,便要向風母以及父親去請安。
風母也從手下的小丫鬟聽說了朱桃給朱栖買兔子的事情,贊過了兩人識大體,又聽說朱槿榮又要鬥雞,卻忍不住搖頭。
“鬥雞走狗,乃是纨绔行徑,你父親在家,你更應該收斂一點,怎麼又跑去花鳥市場找雞去了?”風母問道。
“回母親的話,這鬥雞比賽是朋友約好的,推脫不得。這一次赢了,我便不再碰鬥雞。”朱槿榮答。
她這話讓風母出乎預料,“真的不再碰鬥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