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就到了月末,也就是風老太太的八十大壽的日子。
在古代,就講究一個“孝悌忠信,禮義廉恥”,所以這壽宴的場面理所應當的很大。人都希望自己長壽乃至長生,但在戰亂、醫療的因素的影響下,古人的平均壽命向來是很短的,五十歲都算得上高壽了,何況是八十歲這耄耋之年?那就是更稀有了。風老太太那簡直就是老壽星一樣的存在,誰都想沾沾她的福氣。
事先那戲班子的班主也邀請朱槿榮去看過一次預演,演得生動,唱詞也好,這也讓朱槿榮放下心了,一切隻等這一日大放光彩。
一清早,朱槿榮就爬了起來,除過要給父母請安,更是為了要見風家的親戚們而雀躍不已。
老年人都喜歡些大紅大紫之類的濃墨重彩,為了讨風老太太的開心,朱槿榮索性打算穿一身紅裝去祝壽。
“今天穿一身紅可好?喜慶。”朱槿榮問善憐兒道,想讓她為自己參謀參謀。
她要這樣打扮,讓善憐兒噗嗤一笑,“姐兒可是想讨老太太開心?大可不必如此,老太太看你穿什麼都喜歡。”
懷着朱槿榮的時候,朱承柔還在邊疆效力,家中無人支撐局面。風老太太擔憂小女兒也就是風母照顧不好自己,索性将女兒接回娘家居住,這一住就是大半年,哪怕是後來朱槿榮出生了,她還是隔三差五讓人接女兒孫女回娘家,要是說朱槿榮也是看着她長大的那準沒錯。
朱槿榮雙螺髻纏着金珠,穿一身藕粉色小褂,下裙為綠裙,手腕上雙響玉镯叮叮當當,打扮的青春靓麗。
她匆匆跑去給父母親請安,那些庶出子女也在,他們也是一并去祝壽的,按照法理,風家才是他們的娘家。
朱槿榮在家一貫穿得過分素淨,什麼素衣白裙都敢穿出去示人,但收拾自己也是一種禮儀,她的這幅打扮,很讓風母認同。
“你要是天天如此,我也就放下心了,女兒家就是要收拾自己,哪怕是為了家族的臉面,也應當如此。”風母又扯出大道理,将此升華為家族榮譽。
但偏偏這樣的話,最令朱承柔認同,“家裡也不缺你們吃穿用度,要将自己收拾好才是正理,莫要辱沒門楣。”
朱槿榮聽了這句話很是不悅,這就是價值觀的不同,但孝字打頭,她也不能反駁長輩的話,隻能說自己知道了,以後一定妥善的收拾自己雲雲。
“收拾好了,咱們就走吧。”朱承柔這樣說,他有意要走,幾人一定跟随。
算上朱承柔從邊關帶來的各色禮物,還有風母準備的禮物,一行車隊如同搬家的螞蟻一般向風府駛去。
風氏是大家族,排場和人口一概不缺。每來祝壽的人,那負責響炮的仆從就點燃一杆長長的炮竹,這炮竹聲噼裡啪啦的,随着客人到訪的吆喝聲就沒有斷過。
紅色的鞭炮皮鋪就了一張紅色的地毯,看上去厚厚的,踩上去很有軟軟的腳感,就這樣,朱槿榮幾人下了馬車。
隻聽那司儀在門口大呼,跟叫鳴的公雞似的,“衛将軍府,朱承柔,風世贽到!”
那風家的老大風世怡已經在門口招待賓客,遠遠見風母帶着丈夫和子女而來,就來相迎,“小妹,承柔,還有大侄女,來得可真早!快快裡面坐……”
風世怡年近六十,還在朝廷效力,領了一個專管鹽鐵的肥差,長得一派瑞氣祥和。
朱槿榮跟着父母踏入了這院子,這院子極大,亭台樓閣小橋流水一概不缺,大抵是住了風家幾代人的緣故,很有些風緻。
時間距離開席還有很長的時間,朱承柔去跟風家兄弟叙舊,風母則帶着幾個子女,先去給風老太太請安。
風老太太長相跟風母極像,隻是氣質不同,她額上帶着一條抹額,上面鑲嵌着碩大的一顆珍珠,臉已經有了老态,皮膚細嫩又松弛了,隻是那一雙眼閃着睿智的光芒,但不似風母溫柔,她此刻婆子丫鬟環繞,兒媳孫女也都在身旁。
風老太太是一個很有個性的老太太,朱槿榮見她第一眼就有了這種感覺。她與和藹可親幾個字有很遠的距離,她喜怒形于色,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這烏鴉鴉的一群人,見了風老太太的面都要叫姥姥,風老太太見此,就差冷哼一聲,當面去責問朱承柔了。
朱桃她是認識的,剩下幾個不消言說,就是從邊關帶回來的,他打着仗,還搞出了一女兩子,真真是良妻美妾一個不缺。
風老太太命風母坐在近處,又拉着朱槿榮的手,仔細的查看,面對朱槿榮她是格外和藹可親的,“榮姐兒可是長高了,幾日不見大有變化,也知道打扮了。”
“母親說的是,這年紀的孩子就是長得抽條,幾天不見都跟換了一個人似的。”風母得體的回答。
“再過幾年,孩子也該議親了,不知道管家女紅學得如何了?”風老太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