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說的什麼話,都是你照顧我們,還要什麼酬謝之禮?”青鸾姥姥說着,又想攔下善憐兒。
“那些也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就是些尋常的日用,這隆冬臘月的,總不能饑寒交迫。大姐兒給你們就接着吧,青鸾的娘現在還糊塗着,你們日子還長,以後還回來也是一段佳話。”善憐兒一張巧嘴,勸住了青鸾的姥姥,又說,“我家主母最是良善,是信佛的,每年冬天都要布施,這些實在是算不了什麼,你就安心吧。也讓她們多積些功德吧。”
“這可如何是好,青鸾,還不快謝謝這小姐的恩情……”青鸾姥姥吧勸住了,又要拉着青鸾給善憐兒和朱槿榮磕頭。
“青鸾姐姐一身好功夫,我在外受了欺負,少不得要她替我報仇,這些權當是提前預支的謝禮了。等到了那時候,青鸾姐姐千萬莫要推辭。”
朱槿榮故作刁蠻,做出挾恩求報的姿态,但卻想要去扶青鸾和青鸾姥姥,不曾想剛起身,就打了好幾個噴嚏,也覺得鼻子不透氣了。
“你還是在被子裡躺着,小心害了風寒,這裡不比自家暖和,被子也薄。”青鸾說。
朱槿榮見她們起身,也放下了心,善憐兒也安然去尋樸大舅了。
聽說了這事,樸大舅将鴨蛋托付給其他攤主,就忙不疊的歸了家,将朱槿榮所說的東西收拾起來,用包袱皮裹了,和善憐兒一道去送。
“善憐,怎麼不見朱大小姐回來?你們這是要幹什麼,拿這麼多的東西要去哪裡?”善憐兒的奶奶問道,在路上,善憐兒已經将發生的一切告訴了樸大舅。
她大舅說道,嘴裡多少帶上了些埋怨,“娘,你就别管了,我們自有安排。這朱大小姐真不是省油的燈,她招惹了那霸王曲靖,弄得一身濕,現在還等着衣服換。”
樸奶奶正要細問,善憐兒卻在維護朱槿榮,“什麼叫不是省油的燈?要我說,這還是大姐兒良善,那霸王曲靖橫行鄉裡,早該被人收拾收拾了。”
“唉,她大舅你就别管了,來了就是貴客,疼惜她還來不及呢,何苦說這些話?你們照顧好那朱小姐就是了,城裡孩子比不得鄉下孩子,最是柔弱不過的,要是害了風寒,咱們也難交代。”樸奶奶說道。
那樸大舅的滿腹牢騷也隻得自己消化了,“知道了,娘,都聽你和善憐的。”
這下子,善憐兒也放心了,也寬慰樸大舅,“大舅總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早上還說要給大姐兒炖鵝呢,這下子卻要拿狗心給别人看,豈不是白白浪費了一片好心。”
“就你機靈!聽你說那孩子家貧,家裡被黃皮子咬了的鵝還有幾隻,你不妨送給她們吃吧。”樸大舅笑着責難善憐兒,又想起來了青鸾那貧困的家境。
“哎!謝謝大舅,我就知道大舅是好人!”
樸家就這樣一團和氣融融,樸大舅和善憐兒害怕朱槿榮再受風寒,還借了一輛馬車來,除了朱槿榮指明要的裘,還攜帶着許多實用的藥物,來接她回家。
看朱槿榮精神頭兒尚好,善憐兒也放下了心,原本一切都是那樣的簡單。
雖然斬草要除根是朱槿榮熟知的辦事方法,但此刻卻宜靜不宜動,畢竟那天曲靖并沒有什麼大罪過,也沒有犯了哪條律法,隻是動了手腳将她丢進酸菜缸而已,但是他也被青鸾打得掉落茅坑,也算扯平了。
朱槿榮心裡還是有擔憂,她深知曲靖早晚都要報複回來,想要接青鸾姥姥去她家避一避,好讓她有時間尋法子讓曲靖伏法,但青鸾姥姥顧慮頗多,卻始終不願意松口,青鸾又說受了她的恩惠頗多,不願意再麻煩,朱槿榮隻得自己先走了,再待來日。
“他要是再來糾纏,你們就來找我,我家住柳巷胡同,姓朱。”
有好事者如她朱槿榮,這世間才不會太寂寞,她走出門還是一步三回頭。
青鸾的娘又不知道跑去了哪裡,那青鸾姥姥被青鸾攙扶着,還是執意要送,“大姑娘的善心我們記住了,你好人終将有好報的,我們也沒有什麼能報答的,來年又來瓜果,一定去府中拜謝。青子,還不向朱姑娘磕頭?”
“磕什麼頭,我還年輕,别平白折了壽,實在是受不起!”朱槿榮嘴裡說着,連忙去扶青鸾,說,多少帶了些無奈的情緒在裡面。
朱槿榮送了楚放臣一件狐裘,又送了青鸾一件輕裘,真乃裘衣大戶也,送給青鸾的那輕裘正是那件黑色的布料,繡了紅梅的,東西很新,她也沒有穿過,原本是打算送給樸奶奶的。
“我也是一個人在外拜訪善憐兒家,沒有帶多少金帛錢财來救急,隻有那些藥材,原本是打算送給善憐兒奶奶的,你看能用就用,用不上就賣了吧,也折點銀兩,以供家裡的花用。别的東西都賣了也無妨,這裘是新的,你留下用吧,也對自己好一點。”
“人家都說救急不救窮,你既救了我的窮,也救了我的急,你的恩情我記下了。”青鸾說。
青鸾還是攔不住,給朱槿榮行了大禮,她受人白眼,盡平生所見,也無人及朱槿榮的慷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