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聽了朱槿榮的“著作”的人都是自己人,善憐兒,本身就不識字,不用說了,覺得人能诹幾句場面話都是厲害;常捷嘛,性格老實,嘴巴一向嚴,也不會嘲諷别人,所以隻剩下祝今這個不穩定因素了。
朱槿榮擡眸看向祝今,那祝今哈哈一笑,說道,“尺有所長,寸有所短,這世界上并不是每個人都完美,你不擅長文學一途,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這話雖是體諒她的話,但朱槿榮卻羞恥的要緊,恨不得鑽進土地裡去。
“說實話,我辦這雅集也不僅僅是為了吟詩作賦,更多是想交朋友,你說呢?”祝今見她寂然不語,還是引着她說話。
朱槿榮因為鬥雞走狗的緣故,所以纨绔之名傳播甚遠,祝今接觸她之後之後,卻覺得這話都是誤傳,她不僅不是纨绔,反而性格内斂,纨绔都是表象。
“我不僅不善詩詞,武功也不怎麼樣,非要說擅長什麼,那就是雜學了,什麼都會一點,什麼都不精通,惹得殿下笑話了。”朱槿榮老老實實的說,這都是實在話,祝今也心知。
你不善這些,卻有摟錢的本事,現在京畿道乃至各道的青樓妓館,還有那些夫妻生活不和諧的男性,誰不食海狗丸?祝今在心中思索如何開口。
說起來也湊巧,就在此刻,一小厮端了托盤将一碟漆黑的丸劑給鄰桌的常捷送去,那常捷因為不知道那是何藥物,還端起來聞了聞。
那小厮見此,連忙解釋道,“這藥物名為海狗丸,是京畿服藥的風尚,對身體無害,并且甚是滋補,公子大可放心服用。”
“既然是藥物,那是治什麼病的?尋常人哪裡能随意服用藥物?”常捷疑惑的提問。
那小厮笑了,想必是笑常捷少不知事,但還是為常捷解釋道,“煙花柳巷,自然是助興之用。”
這話一出口,常捷徒然變了臉色,朱槿榮豎起耳朵聽得仔細,忍不住噗嗤一笑,那祝今也饒有趣味的打量起了變了臉色的常捷,這年頭,這麼純情的孩子不多見了。
“是藥三分毒,沒病吃什麼藥?”終究還是祝今為常捷解了解圍,招呼小厮端走了那碟海狗丸。
祝今又與朱槿榮攀談,話語還是對海狗丸的好奇,“我可是聽說了,這藥鋪的老闆與你交往甚密,你可要為我解惑啊,這藥的配方到底是什麼,能有如此奇效?”
朱槿榮也不是白癡,祝今縱然得周帝青眼,年紀輕輕便開了府,但也不可能依靠賞賜過活,她熱愛交際,那花銷必然是一個天文數字,既然有興趣打聽海狗丸,怕是和李幢是一個目的,那就是買下這方子賺錢。
朱槿榮并不拒絕和祝今交好,但也不能被人小觑了去。
“方子上都是普通的藥材,我也是機緣巧合下得到的方子。這海狗丸比起殿下的事業,我不過是小打小鬧罷了,掙點零花錢,也省的總是向父母伸手。”朱槿榮索性坦言。
“我要是想買你的方子呢?”祝今問道,那樣子甚是誠懇。
即便身為衛将軍的長女,朱槿榮還是需要強有力的後台,因為朱承柔根本不可能支援她的,這時代賤商重農,他見朱槿榮與藥商孫峄城來往甚密,沒有動鞭子教育朱槿榮已經是不易了。
“方子我不賣,殿下倒是可以支援我些金銀,全算作入股留得年底分紅。”朱槿榮坦白道,“我在外面也養了人,全靠這些銀子過活,也不可能涸澤而漁,還請殿下見諒。”
想到魚青鸾之事,祝今也明白她的苦衷,其實兩個人的目的是相差無幾的,那就是搞錢以解燃眉之急。
“女子當自強,上一次見你救了那魚青鸾,我就有個想法,想辦個機構,去支援那些無依靠的女子,你知道,這年頭什麼都需要銀錢,我的想法落實下來需要一大筆銀錢,我就是想,看能不能拉你入夥,好歹也有個支援。”祝今淡淡的說,朱槿榮很确信,祝今這個想法不是一天兩天了,隻是實行起來确實困難。
能在這個時代有這麼先進的思想,很是難得,祝今都這樣說了,朱槿榮也沒辦法拒絕,她見淳玉瑩、魚青鸾之事時,她也曾經有過這個念頭,隻是還沒有落實,就被祝今捷足先登了。
“殿下的想法很大膽,就是這事兒說起來容易,辦起來困難,如果殿下下定決心要辦,銀子這方面我倒是可以想想辦法。”朱槿榮誠懇的說。
“那就拜托你了。”祝今笑着說,又拍了拍她的肩頭,“這事兒我告訴了柔嘉,她也支持,就是楚家兄妹那事兒我知道,你不要心存芥蒂,柔嘉也是無奈之舉,并不想害了别人。”
柔嘉公主是帝王的庶妹,也是皇室的成員,當初為了不嫁給猃狁單于,狠心烙傷了自己的臉面,才有了楚色賦遠嫁猃狁的後來,柔嘉搞出了那樣一遭,縱使高太妃手段厲害,也瞞不住這事兒傳播甚遠,柔嘉如今落得個無人求娶的局面,還指望帝王垂憐,能為其指婚呢,如今參加祝今的互助機構,純屬是虛應着時光,不在家中郁悶憂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