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花萼樓甚是繁華,那老鸨子倚着欄杆,招呼着過往的賓客,提點着姑娘們招呼好客人,偶有貴女來看舞聽曲,她也妥善的迎來送往。
正在此時,有一龜公湊了上來,“媽媽,又有破落戶兒來贖買妓女了,纏着我不肯離開,人就在後門處,你看……”
“今日買這個,明日買那個!以為人人都是朱大小姐呢?!感情爹媽的銀子不是銀子?”世界上的冤大頭又有幾個,要是妓女都被救了,她這青樓還開不開了?
“他說多少兩銀子都好說,隻求能買回女兒……”龜公奉承的說道,又道,“那人給的好處費都是不菲,媽媽可别錯過了。”
聽了這話,那貪婪的老鸨子才有松動,連忙提起裙邊沖向後門去。
奇怪的是,今天後門好似無人一般,有着寂靜的詭異,老鸨子見無人,便要回轉。
此刻一冰涼的刀刃即刻抵在了她肥胖而堆積的脖頸,讓老鸨子克制不住的瑟瑟發抖。
“去死吧!”那人面容猙獰的喊道,劈砍來的一柄寒刀散發着陰冷的光芒。
老鸨子緊張的閉上了眼,短呼都來不及,以一個狼狽的姿勢束手待擒。
卻有另外一柄長劍,抵擋住了那砍來的刀刃,刀與劍密集的交織在一起,舞的那是一個密不透風。
那刀的主人面蒙黑布,一擊不中即刻施展輕功逃離了,留給衆人一個狼狽逃竄的背影。
那老鸨子已經吓尿了,不敢回頭,隻怯生生的問,“救我者誰?”
“衛将軍府,蒙川骛!”
那長劍的主人高聲說了這一句,而就是這一句話,沖破了老鸨子的心理防線,她徹底癱軟在了地上。
坐在主位上的朱承柔容貌似乎是坦然,微閉着眼,而跪在地上的朱槿榮卻不坦然,她以面觀心,又以心觀面,都不了解朱承柔的心思。
她在朱樟兒家住得好好的,沒想到朱承柔卻命下人召喚她歸家,也不說什麼事情,但她心中有愧,不等朱承柔呵斥,就跪在了地上,态度極好。
朱槿榮看了許久,到底是修養功夫不到家,她吞了一口口水,開口道,“這麼長時間一言不發,父親召喚孩兒到底所為何事?”
便是恰巧在此刻,一黑衣的府兵小跑着進了這書房,附耳對朱承柔說了什麼,這一切落在朱槿榮的眼裡,她更是迷惑不解。
那府兵退下,朱承柔這才開始了對朱槿榮的詢問。
“我且問你,你買了那裴紅衣,買賣文書呢?”朱承柔飲了一口茶水,還悠閑的撥了撥茶葉。
“自然是燒了。”朱槿榮聽了第一句話,算是明白了朱承柔叫她回家所為何事了。
“你從妓館買下了那女子,還燒了她的買賣文書?你知道不知道燒了這文書意味着什麼。”
“孩兒哪裡懂得那些,隻别人一求便心軟了。”朱槿榮低頭說了實話,“如果有人非要把種種算在我頭上,我也沒法子。”
一定是有人借裴紅玉之事,構陷朱承柔,率先向他發難。但那裴甲一平頭白衣,跑到将軍府門口撒潑打滾,告他一個妨礙公務,也是理所應當啊?
“怪不得人家冒着風險,要殺死那老鸨子,好來一個死無對證。”朱承柔一拍扶手,似乎有薄怒,但朱槿榮燒了那買賣文書,算是在朱承柔的預料之内。
竟然有人要買兇殺死老鸨子,是和她有什麼怨什麼仇?至于下這麼大的手筆?她的腦海也想不到什麼人,能如此的隻有朱承柔的政敵了,但朱承柔歸京不過數月,哪裡來的政敵呢?
朱承柔不知道這句話對朱槿榮的震撼之大,她略一思索,明白了其中的故事,“有人借此時對父親發難,可是說父親強行買賣良家子?”
“看來你也算不笨。”朱承柔堪稱平淡的說了一句,又說,“陛下已着廷尉署查辦此事。”
“就在此刻,那老鸨子遭遇了刺殺,我的人剛剛回來,将人救起,送到了廷尉獄裡,他做這一切,就是要你死無對證。”
這個他,偶然讓朱槿榮的眼前閃現過李幢那飛揚跋扈的面孔,兩個人雖然隻是打了個照面,但也算積怨已深,先是海樹霜,後又是裴紅玉,但凡是他看上的女人,都被朱槿榮給攪黃了,他怎麼能不恨?何況他位極人臣,一貫是被人捧着的,被朱槿榮打了臉,自然要尋找機會還回來。